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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发放纸条的女子上前,笑吟吟的说道。 这绿衣女子,是这家客栈的杂役,姜半夏。 “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跟着我,自然不能让你饿着。” 宋清欢嘴上和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往沸水中扔下一把碱水面条,等面条断生,在水中漂浮之时,一手拿着竹编的笊篱,一手握住一双长竹筷,将面条快速捞到竹笊篱中,手腕发力,用力一甩,面条上沾着的水,在空中划过。 将甩干水分的面条放入碗中,趁热往碗中加入秘制的香油和酱油,适量的盐和少许的花椒粉,并用筷箸快速的搅拌。 待搅拌均匀后,又往碗中加入秘制的辣椒油,再次拌匀。 最后,往碗中放入一勺炒至干香的碎米芽菜,一勺花生碎,半勺炒熟的白芝麻,再撒上一小撮翠绿的葱花。 做完最后一碗面,宋清欢才唤来姜半夏,将面条端上桌。 她也离开了厨房。 大堂里的客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却又不敢催促,眼见着面条端到面前,立即拿起筷箸,便随意的将面条搅拌了两下,就要吃。 正当此时,一只纤细的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心下正诧异,难不成出了钱还不能吃面不成? 拦住他的人,便开了口,声音软糯得好似一块蘸了椰蓉的糯米糍。 “这位客官,第一次来吧?” 宋清欢站在那客人的身旁,浅笑着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那客人好奇。 “瞧着客官拌面这手艺,就知道。”宋清欢甚是得意的挑了一下眉头。 “难不成,这也有讲究?”客人听了,更是不解。 “这是自然,我家这面,可不似别家,”宋清欢说着,也抽出一双筷箸来,端过客人面前的那碗面,便搅拌起来,“我家这油条面,又叫燃面,需得搅拌至每一根面条上都裹了芽菜、花生碎和芝麻,这才算好呢。等你将这碗里的面条吃完,这些配料,也不会剩下。” 宋清欢又将搅拌好的面,重新推到了客人面前。 “这碗面,为何要叫做燃面?” 客人看着面前这碗面条,色泽油润,翠绿的葱花,炒至干香的芽菜,饱满的白芝麻,几种颜色交织,只是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花生的酥脆,白芝麻的香,再加上秘制辣油和花椒粉,又麻又辣,味美爽口。 再配上一碗熬制的,撒上了细盐和胡椒的大骨汤,顿时又解了口中的燥辣,鲜汤化食,引得人停不下筷箸。 “这燃面的来历,向来有两种说法,若是客官感兴趣,倒是可以为客官略说一二。” 宋清欢见众人吃得高兴,也就笑吟吟的提高了声音,同众人聊天。 “宋娘子,你既如此说了,那就同大家伙儿说说呗。”众人也立即附和。 “这燃面,一开始就叫做油条面。传说在很久以前,戎州地区,多得是下苦力的百姓,喜欢吃一些油重,但价格便宜的吃食,卖面的人就将那些剩下的面煮过甩干,加上香油沿街叫卖。因为面条重油重辣,吃着像是有一团火在口中燃烧,故而唤作燃面。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这面条能够直接用火点燃,所以唤作了燃面。” 宋清欢一番话说完,便有好事者,开始起哄:“掌柜的,若是这面条点不燃,那又当如何?” “若是这面条不能点燃,你就在我这客栈里免费吃一个月。”宋清欢扬起下巴,神色颇有得意。 那人当真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来,夹起一根面条,用火点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面条果真被火点燃。 燃烧过后,大堂里弥散着浅淡的焦香。 “嘿,这果真是奇了。”众人皆感叹。 “看吧,我的手艺,那可不是吹出来的。”眼见众人惊讶,宋清欢笑得眉眼弯弯。 …… 等客人都散得差不多时,宋清欢便开始清点今天早上所赚到的银两。 正忙着,忽闻得楼梯处传来哈欠声,宋清欢抬眸,懒懒的瞥了一眼,才发现是前两日便在店中投宿的一位怪老头。 这老头已年过半百,须发皆花白,身穿一件玄青色交领长袄,笑起来时,倒也慈祥可亲。 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儿,说话却是颠三倒四,完全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胸前的衣襟上,别着一朵黑色山茶花。 “宋娘子,今日挣头还是如此可观啊。” 他倚在楼梯的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瞧着柜台后的宋清欢。 “托您老的福,还过得去。”宋清欢笑吟吟的也客气了两句。 “嗯,宋远那老头儿,有你这样一个孙女儿,是他的福气。”怪老头点点头,这才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又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听得这话,宋清欢垂眸凝想不过片刻,又拎起茶壶,走到他面前,为他掺了一杯茶。 “老人家和我爷爷,是旧识?”她问道。 “说是旧识,也算,”怪老头端起茶杯,咕噜噜喝了一口,“当年,你爷爷还在时,老头子我曾与他喝过酒。” 闻言,宋清欢只是笑了笑。 她到这里不过短短的几日,虽说残留着原主的记忆,可对于原主爷爷以往的事情,并不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