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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婉皱眉。 “道长未免有点欺负人了。” “何为欺负?” “没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承认。”宿婉向前走了一步,气沉丹田,赫然显露出沉沉气势,一时间竟不输于对方,巧妙地替身后一众抵挡住压力,这才没让他们摇摇欲坠的腿软倒在地。 清丰道长是修仙界第一人,是可以被称之为祖宗的存在。 谁见他不得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叫一声道长。 宿婉这般行为明显惹怒了他。 清丰道长的脚在地上轻轻一跺,脚下的蜘蛛网般碎裂的石块密密麻麻地扑散,朝着更远的地方漫延,只见这山下几百级青石砖都在嘎吱嘎吱作响。 宿婉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 清丰道长已经用上了七成修为,庞大的气势摧拉枯朽般朝着宿婉扑了过去,她却稳稳立着,眼神沉静。 气息都未曾紊乱过。 清丰道长表面不显,心中惊骇万分。 这小辈的修为竟恐怖如斯! 他此刻站在门口,顿时有些僵持不下。若是真动手,宿婉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就算有信心能胜过对方,但若是被这样一个小辈弄伤,恐怕他的地位也就不保。 更何况对方天资英才,搞不好会比他更早位列仙班,他若是能旁观一次渡劫对自己的修为大有裨益。 上千年了,总是缺这么点机缘。没有前辈借鉴,没有同期的修仙者,宿婉的出现或许对于他来说正是一次上好的机缘。 他顿时起了迟疑的心思。 清丰道长骤然收回自己磅礴恐怖的气势,威压瞬间悄然无形,若不是碎裂到不成形的地面,刚才就像是一场幻觉。 清丰道长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但若要教我发现你在撒谎,定不饶你!” 语毕,他拂袖离开,转瞬消失不见。 只留下凌乱破败的大门和一条蜿蜒坑坑洼洼的青石阶路,以及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宿婉。 一众连忙上前。 “教主!” “教主英明!” “教主竟有如此实力,恐怖如斯!” 宿婉听到恐怖如斯就想笑,只是唇角略微扯起,便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俱搅碎了。 于是她的笑就变成了扭曲的神情。 这糟老头,还真敢下狠手。 “教主,感觉如何?” 几名亲信倒是清楚她的实力上限,宿婉纵然天分再高也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巩固修为。 那清丰道长已经半脚踏入了仙界,据说他修炼时山顶时有雷电环绕,谁知哪天就得了大道。 两人终究是有差距。 宿婉看到熟悉的面孔,感知到清丰道长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挽越教之外后,这才忍不住握拳轻轻咳嗽两声。 这一咳,喉咙隐隐发痒,血腥气涌上嗓子。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滑下。 “好痛啊……”她都说过,她最怕痛了啊。 宿婉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被一个怀抱稳稳接住。 然后,她陷入了黑暗。 宿婉晕倒的方向恰巧撞在了樾戈的身上。他稳稳将她接住抱在怀里,用神识探察她的情况。 “……如何?” “无妨,只是小伤。” 樾戈低垂着头,以木然的表情望着她,令人分辨不出神情。 余寥锵望向青石板路,目光沉沉,透着几分狠戾,和他天真善良的长相完全不符,更令人心惊。 “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总应该回报点什么吧。”他冷冷笑。 “不是想知道人在哪么?” “提头去见吧。” 天涯海角,翻了个遍也会把人找出来的。 万盛走上前,欲言又止:“我可能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 齐先生一惊:“原来教主真的……” “呃,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在极北之地,也就是妖兽横行的深林。” 修仙之人,大多独善其身,谁也不想突然遭受祸端连累自己。少则浪费数十年的辛苦修为,多则魂飞魄散,转世都无可能。 他们都明白宿婉今日为何挡在了门外,甚至帮一群地位低微的兄弟们挡住了清丰道长的威慑。 以宿婉的修为绝对能在对方面前全身而退,她却选择了面对。 今日的他们都承了她的恩情。 而修仙之人的恩情,是以生死相交的。 妖兽森林深不可测,危险至极,就连各门派宗主都无法保证自己深入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挽越教也只有樾戈去过,并且带回了元婴期修为的妖兽头颅。 “我去吧。” 他淡淡说道。 “不,我去。”余寥锵摇头,“教主不知何时醒来,你就守在这里,免得有人上门打扰。” 樾戈沉默。 顷泽走上前:“我跟你一起。剩下人都留着。” 他们之中樾戈的修为最高,能守得住宗门的非他莫属了。尽管樾戈一直话不多,沉默寡言少有表露真心的时刻,他们却都下意识地认为此人可以托付。 樾戈将宿婉横抱而起,淡漠地说道:“从东边进入,少停留,少打架,全身而退可能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