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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楚腰 第27节

    陆则怎么了……

    醉了?还是,被人下药了?

    “二表哥——”江晚芙被亲得语不成句,躲不掉,逃不开,只能哀求望着陆则,希望他能恢复理智。

    只是,郎君似乎是彻底失了理智,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愈发得寸进尺,guntang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烫得她浑身一颤。

    江晚芙终于受不住了,掉了泪。眼泪砸在颈间,落在纤细雪白的锁骨上。

    陆则一怔,抬眼看着小娘子那双含泪的眼,红得厉害的眼尾,忽的心头一软,他一贯行事果决,此时却有些不忍了。

    他停下动作,抬起手,擦掉小娘子的泪,不再迫着小娘子仰着脸,承受他的吻,他蹭了蹭小娘子的鼻尖,声音有些哑,“表妹,你帮帮我……”

    江晚芙几欲崩溃,既怕被人看去,她这辈子的清白就毁了,又怕陆则真的出事,他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贴得这么近,她自然能感受到陆则身上那异乎寻常的炽热guntang。

    她闭上眼,浑身都是抖着的,眼角挂着泪,可怜极了。

    陆则也不逼她,只是那样望着她,抬手替她擦了泪。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影婆娑,晚风吹得头顶灯笼乱晃。

    半晌,江晚芙终于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她小声奔溃道,“我不会的,陆则,我不会……”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应了。

    陆则听罢,忽然想起梦里的场景,小娘子委实心软了些,不知道上辈子,她是不是就是这样,耐不住他的哀求,才由着他“欺负”的。

    良久,陆则低声喑哑道,“不碰你,只用手,我教你。”

    第29章 (新增作话,可以不看)

    雨淅淅沥沥还在下,连空气都是湿漉黏腻的。

    江晚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只记得身后那支酸枣树枝晃得厉害,蹭着她的脸颊,青皮酸枣也弄得散落一地。

    她怕得要命,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死死闭着眼,额上面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额头抵在陆则的胸口,咬着唇,一言不发,任由他自己折腾。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陆则垂眼,看着怀中的小娘子颤巍巍的睫羽,一贯冷硬的心,生了几分柔软的怜惜。他自然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出,委实算不得什么君子。

    但他既然动了心思,再要他就那样放她回苏州,也绝无可能。

    只是,把人欺负得这么狠,却的的确确有些过了。

    思及自己方才的举动,陆则难得生出那么点悔意,他到底有些失控了。

    做戏失了分寸,有些过了,把人给吓着了。

    陆则微微失神,待回过神,就见怀里的小娘子闭着的眼,涌出了泪,可怜极了,还小声问他,“你好了吗?可不可以松开?”

    陆则没作声,只是将手挪开一寸,虚虚护着怀里人。

    江晚芙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即朝一旁撤了一步,她转过脸,身子还发软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总算冷静下来了些许,她闭了闭眼,睫毛轻颤,没看一步之遥的郎君,只低声仓惶道,“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今夜之事,我不怪世子。也请世子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明日,我便回苏州去,再不踏足京城半步,更不会缠着世子。”

    江晚芙说完,就等着陆则回话。

    她料想陆则也是不愿意娶她的,堂堂卫国公世子,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满京城的贵女,由着他选。她压根没想过,要陆则对她负责的,今夜之事,就像她说的,只当报恩了。

    谁让她自己一时心软的。

    江晚芙心里委屈,有点想哭,又忍了回去,觉得在陆则面前哭哭啼啼的,太丢人了,她自己点头答应的,怨不得旁人。

    陆则又没有迫她。她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的!

    陆则原本听她那句划清界限的“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明明是有些不虞的,神色也倏地淡了下来,可见小娘子这个样子,又不舍得待她如何,只开口淡淡道,“不好。”

    江晚芙却是听得一愣,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反应过来,气得更想哭了,抬眼看他,“那世子想要如何,难不成还要我做您的外室?我纵使身份低微,也没有像您这样欺负人的!”

    面对小娘子的指责,陆则丝毫不见恼怒,只是面露愧色,开口道,“今夜之事,是我冒犯了表妹,万死不抵表妹所受委屈千分之一。表妹不欲追究,是表妹宽容大度,我却做不到坦然受之。”

    “今夜之事,全是我错,表妹要打要骂,我一律受着。”

    郎君一身锦袍,挺拔如松,淡淡的烛光,照得他眉目俊雅至极,不似往日那样清冷疏离,反倒有几分温柔。

    江晚芙抿抿唇,心头那股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呲溜一声,只余几缕不成气候的青烟了。

    若陆则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满口为自己辩解,她尚且还能生他的气。

    可如今,前有救命之恩,眼下他又一副君子模样,口口声声任她打骂,半句不提自己被下药,再多的委屈,她也憋回去了,只能转开脸,闷声道,“算了。”

    她还能真的对陆则动手吗?就当报恩了。

    但她的这句“算了”,似乎并没叫郎君满意,只见他微微蹙了蹙眉,撩开袍子,就那样不顾身份贵重,跪了下去。

    江晚芙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不轻,朝后退了一步。

    陆则却尤嫌不够,面上愧色更浓,沉道,“今夜之事,错全在我。方才是我思虑不周,表妹打我骂我,又能如何。眼下,我能弥补的,唯有一件。若表妹应允,我当许以正妻之位。”

    江晚芙听得一懵,脑子里乱得厉害,还不待她开口,就听得远处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她下意识循声看过去,只见两个嬷嬷从月门而出。

    大约是瞧见了这边的情况,两人惊得手中灯笼落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更添乱的是,两人齐齐来了一句。

    “奴婢见过世子。”

    江晚芙当即傻眼,这叫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今晚为什么这么倒霉?

    .

    接下来的事,便全然失了控制。

    直到坐在福安堂里,江晚芙都没想明白,她只是来陪陆书瑜过生辰,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模样了。

    倒是永嘉公主,见小娘子坐在那里,规规矩矩、板板正正,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再看那张芙蓉面,唇也破了,胭脂也乱了,细白的脖颈更是不像样子,一连串的红印。

    这要是自己女儿,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永嘉真心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提着刀去砍那登徒子的脑袋。

    可眼下,登徒子是自己生的,她这心中滋味,顿时就复杂了。

    永嘉一贯好性子,今日都没忍住,轻轻皱起了眉,不赞同地看了眼自家儿子。

    但婆母没作声,她便也不会贸贸然开口,只沉默着。

    而上首的陆老夫人,更不必说。

    自进来起,除了朝江晚芙说了句“好孩子,别跪,错不在你”外,便再没开过口,只沉默着,看着跪在正厅中间的嫡孙。

    良久,她合了合眼,开了口,却是朝一旁的江晚芙,她伸出手,温声道,“好孩子,过来。”

    江晚芙心一颤,抿着唇,乖乖上前,却没敢把手递给陆老夫人。

    她怕老夫人讨厌她,像讨厌林若柳一样。哪怕今夜之事,错不在她,却也不能说,与她全无关系。

    若二表哥那时候遇上的,是府里任何一个丫鬟,都不会让陆老夫人这么烦心。

    陆老夫人却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一样,一把握过她的手,柔和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温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江晚芙听得心头一暖,更是自责,小声道,“外祖母,都怪我,我……”

    陆老夫人却摇摇头,语气再柔和不过,朝她道,“不怪你,外祖母知道,不是我们阿芙的错。外祖母都知道的。”

    江晚芙心里蓦地一松,委屈害怕羞耻……一众情绪如潮水涌了上来,忍不住红了眼睛,掉了泪。

    见她哭了,陆老夫人面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将她搂进怀里,好一阵安慰,见她不哭了,才松了手,抬眼看向一旁的永嘉公主,轻声道,“烦请公主带阿芙去我屋里,换身衣裳。”

    永嘉公主微微一愣,看了眼婆母,还是应下了,领着江晚芙出去。

    她们这一走,正厅的气氛顿时一沉,空气都犹如凝滞了一般,陆老夫人一双眼定定看着陆则,沉甸甸的眼神,重若千钧,压在他的肩头。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二郎,今夜之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陆则跪着,抬着眼,直视祖母那锐利的目光,不避不退,道,“我冒犯了表妹,自该负责。”

    陆老夫人一改往日对陆则的疼爱,格外严厉,冷冷一笑,面无表情,追问道,“你打算如何负责?娶她?你有没有想过,阿芙是你兄长的未婚妻!你要她如何毫无顾忌嫁给你,你考虑过她的处境吗?!”

    陆则自是想过的,今夜之事,是他一手谋划。从头到尾,没有哪一桩、哪一件,超出他的预期,就连祖母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只垂下眼,慢声开口道,“今夜之事,孙儿已经着人封口,眼下唯一知情的,除了祖母、母亲、我与江表妹,便只剩下那两个路过的嬷嬷。孙儿用性命担保,今夜过后,无人会提起此事,亦不会损及表妹名声分毫。至于婚约,兄长与表妹本就尚未定亲,各自婚嫁,理所应当。”

    “呵——”陆老夫人当真是冷笑一声,嘲弄道,“好一个各自婚嫁,理所应当。姑且算你说的对,我再问你,你打算如何娶阿芙?堂堂卫国公府世子,要娶一个通判之女,你有没有想过,旁人会怎么看这桩远不能用高攀二字来糊弄的婚事?”

    陆则沉默片刻,道,“此事还要劳烦祖母和母亲。表妹纯孝至善,病榻前衣不解带,侍奉长辈,我念及救母之恩,又生爱慕之情,入宫求陛下赐婚。”

    陆老夫人听罢,居然没动怒,只神色平淡点点头,道,“陆大人果真聪慧过人,什么都想得如此周全,倒是叫我这老婆子,很是长了一番见识。这理由,倒是说得过去。”说着,却是话锋一转,又问,“那你兄长呢?你打算怎么说服他?”

    陆则垂眸凝思,片刻后开口,“兄长若知晓今夜之事,不会阻拦。”

    陆老夫人听罢,闭上了眼,搭在扶手上的手巍巍颤颤,似乎是在隐忍,片刻后,陆老夫人睁开眼,语气肯定道,“你说得不错。你兄长这个人,从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若是知道,你是遭人下药,冒犯了阿芙,哪怕心里再难过,也不会提半个字。你说的对极了。”

    “你样样都说的很对,让我这老婆子,找不出一处破绽。”

    “真是我的好嫡孙……”

    “真不愧是我国公府教养出的好世子……”

    “如此思虑周全,无半点漏洞……”

    陆老夫人点头感慨着,手指扣在扶手上,仿佛对陆则的回答很满意,下一秒,她骤然抬手,狠狠将桌案上的茶盏,朝跪着的陆则砸去。

    哐啷一声,茶盏落地,碎成几片。

    陆则直直跪着,不闪不避,任由那杯盏砸在自己的身上,热茶泼了一身,却分毫未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陆老夫人豁然起身,蓦地指着陆则,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中透着冷意。

    “二郎,我问你,今晚之事,当真全是意外?!”

    第30章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未停,半扇开着的卍字纹窗格,有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得斜落进来,鎏金铜灯的火光上下窜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