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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王有宝(重生) 第16节

    “来,我带你去腾云驾雾。”孟凭澜大笑起来,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骑,朝前飞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物急速后退,顾宝儿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只好紧紧地抓住了孟凭澜的手臂:“慢……慢些!”

    “放松点,有我在呢。”孟凭澜在她耳畔轻笑道。

    温热的气息在耳廓萦绕,酥酥麻麻的;后背靠着的胸膛宽厚,抱着她的手臂有力,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渐渐消失了。顾宝儿努力回想着刚才学会的骑马姿势,身体放松下来,随着飞天的奔驰而上下起伏。

    “对,就是这样,”孟凭澜鼓励道,“眼往前看,别怕。”

    放眼望去,远山连绵不断,青翠中妆点着一簇簇的红,草木的清新扑面而来,几声鸟鸣传来,几只飞燕在湛蓝的天空中画出了几道漂亮的弧线。

    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遇见过一样,惬意、自在,顾宝儿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两人来回驰骋了两圈,孟凭澜这才放缓了马速,信马由缰而行。

    “那是什么?”顾宝儿指了指前方,好奇地问。只见一座座土堡伫立在草原深处,足足延绵数百丈,有的高达两三层楼,土堡上早已被泥土覆盖得七七八八,长满了青草,唯有几个黑洞洞的窗户才能略窥出几分曾经的端倪。

    “古人留下来的土堡,据说以前这里有过一个部落,学着汉人造了房子想要结束流浪的生活,结果太大意,被世仇部落围歼了。”孟凭澜解释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警觉,要不然会导致灭门之灾。”

    顾宝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孟凭澜是在暗示什么吗?如此骁勇善战、威名赫赫的汝阳王,也需要厉兵秣马、居安思危吗?那是谁让他如此忌惮呢?

    忽然,送来的风声中有了奇怪的异响,顾宝儿凝神听了片刻,异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从土堡的另一头过来的,隐隐好像千军万马的铁蹄声奔腾而来。

    孟凭澜也听到了,一带缰绳,朝着声音的来处慢慢走去。

    “王爷,这是什么声音?”她脱口而出。

    孟凭澜嘴角的笑容敛了起来,面色凝肃:“有人来了,很多。”

    顾宝儿的脑中灵光一现,梦中的场景猛地出现在眼前。

    几乎一模一样的草原,一模一样的一男一女策马漫步,随后而来的是刀光剑影和杀戮。

    她惶急的往四下一看,和梦中一样,侍卫们被抛得很远,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而土堡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变了,传来了一阵一阵兵士的呼喝声,整齐划一、气势迫人。

    孟凭澜没带弓箭,又没有侍卫,这要是这么多人都是来暗杀孟凭澜的,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法逃脱。

    难道她的梦是神明显灵,托她来警示孟凭澜的?

    “王爷,快跑!”仓促之下她脱口而出,惊恐得声音都变了调,“飞天跑得快,能跑得过他们,我……我……”

    她一时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但她知道,孟凭澜不能有事,孟凭澜就是汝阳的王,更是汝阳安危的关键所在。

    “我坐到你的后面,”她情急之下抓住了孟凭澜的手臂,想从他身侧翻过去,“可以帮你挡着点刀箭……”

    孟凭澜怔了一瞬,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宝儿说什么?她一个芊芊弱质女子,居然说要坐到后面帮他挡箭?

    “王爷,你快动一动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顾宝儿都快哭了,“再不动就来不及了。”

    孟凭澜深吸了一口气,扣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和腰,猛地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唇瓣柔软,带着一丝花朵般的清香和甜蜜,孟凭澜用力吸吮着其中的甘美,仿佛想把眼前这个人拆吃入腹。

    他果然没有猜错,顾宝儿平常装着对他不在意,全是假的,一旦有了危险就彻底暴露了,对他情真意切,不惜以命相护。

    想想也是,这天底下能对他孟凭澜视若无睹的女子,只怕还没有出生吧。

    ……

    “唔……”顾宝儿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打断了孟凭澜脑中的遐想,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亲我,”顾宝儿气急了,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快走啊,你还要不要命了?”

    孟凭澜凝视着她,一带缰绳,飞天不退反进,朝着土堡的最高处疾冲了上去。

    站在顶端,孟凭澜傲然一扬马鞭,指向前方:“宝儿,看,那是我的玄麟军,在我汝阳地界,在我玄麟军的护卫下,谁有这本事来动我分毫?”

    第20章 怎可如此孟浪

    土堡的另一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再过去是一片密林,此时此刻,近千名玄麟军分为两队,正在列队厮杀。

    玄麟军盔明甲亮,一队执红,一队执黑,队形时而矫若游龙,时而化作利刃;再一看,前边密林前的小土丘上,分别有几人手执旗子指挥着队列的进退。

    顾宝儿被这凌厉的气势震慑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抓着孟凭澜的手指松开了,呐呐地问:“不是来……来害你的人啊……我还以为……”

    她又羞又恼,一头扎进了孟凭澜的胸口,不说话了。

    想想也是,这是在汝阳,四周都有汝阳军重兵把守,北有榆州,南有南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纵深而入,派这么多人来杀孟凭澜?

    都怪那古怪的梦境,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孟凭澜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听错了也没什么,宝儿,你愿意这样护着我,我很高兴。”

    “我……我其实没有……”顾宝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有一半是因为梦境重现的慌张,还有一半是心里莫名泛上来的愧疚。梦境中男子遇到的杀劫,应该就是女子的背叛导致,她不知怎么就和那女子共情了。

    孟凭澜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还要口是心非地嘴硬,算了,她脸皮薄,就不与她计较了。

    他宽宏大量地岔开了话题:“好了,别想这事了,玄麟军的阵型训练可难得一见,你再不看就没有了。”

    一听这话,顾宝儿立刻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重新凝神观看了起来。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顾宝儿只是个外行人,只见将士们在下面策马飞奔,随着令旗的变化而变化,时而令行禁止,时而刀戟相加,煞是好看。

    看着看着,她有了疑问,好奇地问:“王爷,那要是打仗的时候,敌军把那几个拿令旗的射杀了,群龙无首,你的将士岂不是要乱套?”

    孟凭澜笑了起来:“旗手并不是中心,而是听命于后面的指挥使的,那是军中核心所在,当然有铁桶般的保护。”

    顾宝儿立刻再次看了过去,果然,挥舞令旗的士兵身后,各自还站着几位官阶更高的,脸色凝重,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讨论一番。

    “看,”她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是祁将军,他在最后面!”

    孟凭澜的眼神一滞,轻描淡写地道:“他是玄麟军主将,他不在谁在?”

    “他好厉害,”顾宝儿有些崇拜地赞叹,“这么多骁勇善战的将士都听他的,他训练得真好,打起仗了一定所向披靡。”

    孟凭澜略有不满,暗示道:“祁袁山跟着我出去平乱时,的确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下总该明白了吧?祁袁山再厉害,也是跟着他出去打仗,作为副将,哪有比主将厉害的道理?

    “那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顾宝儿浑然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钦佩地道,“祁将军虽然身居高位,可难得还宽仁和善、乐于助人,有这样的人守护汝阳,真乃汝阳之幸。”

    孟凭澜沉下脸来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远处的祁袁山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旋即又迅速地将目光放回了队列之中。

    约莫半炷香之后,演练结束,祁袁山手一挥,令旗一放,近千名玄麟军翻身下马,动作几近整齐划一,十分壮观。

    “玄麟军左卫参见王爷。”祁袁山隔着队列高声叫道,声音中气十足,穿透了数百丈的距离送了过来。

    “参见王爷!”将士们随之叫道,声音震天,惊起了密林中的一只只飞鸟。

    顾宝儿被这阵势惊住了,轻呼了一声,眼中的惊叹掩都掩不住了。

    孟凭澜心里酸溜溜的,很想亲自上前cao演一番,转头又忍住了,摆手示意,让将士们原地休息。

    不一会儿,祁袁山策马飞奔而来,一脸的惊喜:“王爷,你怎么来了?宝儿姑娘,好久不见,你头疼的病好些了吗?”

    顾宝儿脸一红,不由得努力往前挪了挪,试图拉开和孟凭澜的距离:“好些了,多谢祁将军牵挂。”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赵大夫还在替我针灸,每次都把我的脑袋用针插得像个刺猬。”

    “你忍着点,”祁袁山安慰,“赵其安上次和我说了,你这病,除了治疗之外,还要看运气。”

    “嗯。”顾宝儿点头应道。

    孟凭澜轻咳了两声,威严地道:“袁山,刚才那几个阵型练得不错,但突袭应变的能力也应当加强,好好训练,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下午晚上都加练,一下以后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至于会措手不及。”

    祁袁山有些莫名,夜练是玄麟军的传统,一个月总会有这么几天会拉出去夜间奔袭,但今天原本是没这个计划的。

    不过既然王爷发了话,没计划也要有计划了。

    “是,王爷请放心,”他朗声应道,“末将必定不负王爷嘱托。”

    “那你练兵,我先回了。”孟凭澜一拎缰绳,调转马头,飞奔下了土堡。

    顾宝儿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只见祁袁山还立在土堡的最高处,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开,一人一马,高大威武,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看什么看?”孟凭澜轻哼了一声,“他有主了。”

    “啊?”顾宝儿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他以后会是我妹夫,若婷很喜欢他。”孟凭澜一脸的轻描淡写,“以前桑家败落,若婷从京城出来投奔姨母的时候,是他去接应的,一路照顾了若婷一个多月。”

    顾宝儿恍然大悟。

    她以前还以为桑若婷是喜欢孟凭澜才处处针对她,原来桑若婷喜欢的另有其人。

    怪不得那天在书房里时,桑若婷的反应有点奇怪,好像在意祁袁山对她的态度比孟凭澜的更多一些。

    再仔细一捋,一连串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清晰了起来。三月三前一天,在街上调戏她的是秦刺史的外甥俞成宏,而秦明珏正是这位俞公子的表妹,大约是俞公子加油添醋把祁袁山帮她的这件事和秦明珏说了,然后由秦明珏传到了桑若婷的耳朵里,桑若婷心生妒意,便亲自登门找茬。

    其中应该夹杂着有人把那日她和孟凭澜的对话泄露了出去,她收了祁袁山的那些小礼物和宁做婢女的言辞彻底让桑若婷着了恼。

    桑若婷这里倒是小事,就算再针对她,桑若婷也不会对祁袁山不利;可孟凭澜若是也存了疑心,那祁袁山的前程堪忧。

    “王爷,你可别胡思乱想,”顾宝儿慌忙解释,“祁将军心善,看我可怜一直帮我,他沉稳宽厚,在我心里就好像……好像兄长一样,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半点男女之间的旖念。”

    孟凭澜嘴角微扬,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那你对谁有男女之间的旖念?”

    顾宝儿的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王爷,你看那边的花开得好热闹……哎……”

    耳垂被咬住了,一阵酥麻和刺痛传来,她又羞又气,叫了起来:“王爷……你怎么乱咬人啊……”

    “说,”孟凭澜威胁道,“要不然的话,可不是咬人这么简单了。”

    顾宝儿只好无奈地妥协:“我……我都和你有了肌肤之亲……这些天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我还能和谁有男女之情?不就是王爷你吗?”

    孟凭澜很不满意。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难道顾宝儿觉得这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好吗?

    以前顾宝儿曾经在梦中脱口而出的“大福”忽然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不会失去记忆前顾宝儿还有意中人吧?

    笑话,就算有,又怎么能比得过他这汝阳王?

    他轻哼了一声:“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