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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如今被断了灵脉,斩了仙骨的辛染连个清洁咒都施展不出,她倒也是好心要向他示好似的。 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如果不是他突然悟了原主的心思的话。 屋内的地板被拖过,桌面也擦地很干净,水渍都还未完全干透,她确实是在给他打扫寝居。 楚澜衣压住说不出的古怪情绪,点了点头,“嗯,我这里……以后不用打扫。” 辛染攥着抹布,显得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 正要走却想起来自己怀里揣着的东西忘了给出去,刚要转身掏出来递给楚澜衣,却被身后传来的楚澜衣的声音打断。 “对了,小染。” 辛染搁在衣襟前的手顿住,回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他却默了很久,而后将自己的决定一句句交代出来。 “往后,不要随意进我寝居。” “……” “还有,虽然那些谣言不可信,你是我徒弟,但……也只是我徒弟,你住在凌霄峰是我的安排,但没必要这么近……” “…………” “你也知道,为师喜静,晚些时候你将幻灵楼阁搬去西边的结界旁吧,那里灵气充裕,景致也好,有利于你伤势的恢复。” 楚澜衣说完这话,也不看辛染,转身就进了小筑阖上门,将孤零零的女孩子一个人丢在外面。 辛染在原地站了很久,从愣怔无言到疑惑不解,再后来隔着胸前的衣襟揪着怀里那个尚未送出去的香囊,指节泛出玉色,目光微烫,氤氲出些许暗红。 她从不觉得自己被冷待是委屈。 她不是什么内心脆弱的小丫头,也不是他眼底乞怜的天下苍生。 她从来都是拒绝自己被楚澜衣怜悯的。 她是觉得自己已经太久没体会被人拒绝是什么感受了,她似乎误判了自己的预判,只觉得愤怒和难堪。 眼底是红,神魂震荡,心绪翻涌,竟觉得很不悦。 不悦…… 很不悦! 隔着一扇门框,辛染怎么想的楚澜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自己就够乱了。 系统不在身边,没办法提示他好感值是增是减,他又忽然开始有一点点后悔。 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重了点? 毕竟经历那些惩罚和折磨后,辛染的内心敏感了很多,万一因为这事恨上了他,那他之前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划开界线也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深情人设? 他就想当慈师不行吗?他就想给女主当爹有问题吗? 原主这种三观不正的想法造成的影响,他得给及早掰回正轨。 于是,恢复修为的第二日,楚澜衣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对自己的所有徒弟一视同仁,将慈师人设给坐稳了。 次日一早,他推开小筑寝居的门,眼前的楼阁被搬走了,入目的又是那株虬枝漫舞的梅树,洋洋洒洒常年不谢的白梅舞了漫天,沿着小径铺到足前。 视野开阔了,他心绪也宁静不少。 避开辛染西边结界的楼阁,他绕了个圈子从东边下了凌霄峰,先去三徒弟季枫的菜园子看了看。 季枫一身短打,戴着竹笠扛着锄头,完全看不出是个从深宅府邸走出来的贵公子,也瞧不出他是个修仙的人,还是天下第一人凌微仙尊的徒弟。 见到楚澜衣,季枫先是惊讶了一瞬。 他这位师尊从来不管他修炼,让他顺从心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今日怎么来找他了? 楚澜衣也不管,如今是冬日,阳光正好晒地暖融,他幻化出藤椅,半躺摇晃着,闲情逸致地瞧着季枫培育灵草仙植。 原著中对他这个三徒弟描述不多,只提了一笔季枫擅侍弄灵植,后来自己开宗立派建成药谷,救死扶伤从不看身份地位,一视同仁,在三界之中口碑是极好的。 只可惜,再后来……他不知怎么被辛染盯上,抓去了魔界。 辛染让他救一个人,但那人早就死透了,回天乏术,他栽植出的灵草仙植再神乎其神也救不了一个魂飞魄散的人。 之后季枫就再也没被提及过。 也许是作者写忘了,但大部分读者认为他是被一怒之下的辛染给杀了。 暖阳渐高,亮地有些刺目,楚澜衣伸手想挡住那边缘融化看不清轮廓的太阳,指尖露着缝隙,明明灭灭耀着他的眼。 目所能及的,指尖感触的,都如此真实。 楚澜衣忽然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真实,他穿越到剧本中这件事又特他妈离谱。 无论真假,他看着眼前汗流浃背热忱于耕种的季枫,忽然生出些许怜悯之心。 其实,拯救女主不止是让自己能活下去,也等同于拯救了原本该死于她手下的这些无辜之人吧。 他想着,就开口对季枫说,“你的付出以后会有收获的,做你想做的事,不单单只是修炼这件事情本身,你研究的这些事也是一种修行。” 季枫忽然顿住,他握着锄头染满淤泥的手都有些微颤,顿觉胸臆翻滚,眼眶微热,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感动地回望楚澜衣。 师尊他…… 师尊他没有说他这样是不务正业,师尊非但没有否定他,还肯定他做这些事是有意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