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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我也是欠过他长辈的人情。”秋露浓苦恼的说。 两人面面相窥。 “你有法子了?”庄羽问。 “有是有,但是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可能既救不下他,又会被玄天宗赶出去。什么也得不到。”秋露浓用那双黑鸦色的眼眸看着她,“想清楚,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沉默了一小会,庄羽冷静的直视秋露浓的目光,“我想好了。” 仔细打量了庄羽几眼,秋露浓有点意外。 她靠近庄羽,一甩衣袖,低声说,“行吧,我先和你说我的计划。” “首先你有家仆吗?让人给八大门派的其他门派写信,告诉他们,玄天宗新弟子的入门大会上,起了争执和动乱,好几个资质非常好的弟子要叛出师门,让他们赶紧来捡漏......当然,他们会不会来,会有谁来,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就是我们两个要做的事情了。不能让局势像现在这样一边倒,要有人站出来,引起争议。场面混乱了,我们才能浑水摸鱼。这个嘛,我先上,你跟在我后面。”秋露浓很有大哥风范的拍了拍庄羽的肩膀,又强调了一遍,“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 说完了。秋露浓认真的望着庄羽透亮的眼睛,伸出一只手问她:“干不干?” 深吸了一口,庄羽点头坚定的说,“干。” 燃烧的夕阳下。 两只属于少女的、看似纤细又柔软的手,用力握在一起。 ... ... 叔父在咆哮。大师兄余子骞在让她不要做傻事。 底下,混乱的讨论声中,有相识的弟子们在喊她回来。 目光交织成一片,昏昏沉沉,简直像是暴风雨天里压过天际乌云。 看了不远处神色如常的秋露浓,庄羽飞速低头,向着祁知矣行了个标准大礼。 她的声音透亮,犹如圆珠落玉盘,足够整个广场所有人听见。 “弟子姓庄,是南宋将军之女,幼时曾与南宋丞相之子定下婚约,按道理,我本应该在深宅大院中度过一生。” “弟子今日只是想问师尊,若了破了这个例子,那是否还会有第二例。” “来日,若是世家来找我时,弟子是不是也成了那“还未了却俗世,不应该修道之人”。” 心脏在狂跳。连风声都变得喧嚣起来。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庄羽握了握衣摆,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尊上,质问道,“弟子想知道,弟子会不会也像今日这般,被人带回去。” 怔愣的盯着台上两位少女的背影,弟子中,不少女孩子的脸色都变了。 在凡间,女子多是要在深宅大院中呆一辈子。 世间人人都说修道好。 可即便是这样,站在这里的女弟子中,也有一大部分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家族眼中,你就是再有天赋再厉害,等到你真的成为大能,已经是几百年后了。 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还不如嫁人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不安和恐惧在弟子中蔓延,犹如点星燃起的火苗。 荒唐! 简直是荒唐! 在台下骤然变大的争论声中,叔父恶狠狠地看了庄羽一眼,似乎想要用眼神在她身上挖出一个洞。 叔父愤怒的晃了一圈,明明是一张常年养尊处优的脸,此刻却凶神恶煞,像个吃人的土匪。 好一个庄氏女! 好一个玄天宗弟子! 他对着台下怒吼,“还有谁!还有谁要和他们一起的?” 层层叠叠的人群外。 一名叫裴川的红衣少年抚掌大笑,肆意风流,惹得周围少女面红心跳。 裴川是上一阶大选入门的弟子,算是很多人的小师弟。 他天资极佳,目若朗星,即便在美人众多的修真界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玄天宗内,时常有裴川的风流事迹传出来。 见裴川一连说几声“好”,周围弟子不解的问,为何。 俊美无双的少年摇起扇子,笑着说,“上面那惹是生非的,是我的meimei。” meimei? 哪一个呢? 身边人都向着台上望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弟子又收回目光,突然发现裴川和平时不一样。他戴着玉冠,一头墨发一丝不乱,红色衣领上藏着暗金花纹,端正又典雅,连那双明眸善睐的桃花眼都带了丝文雅气息。 仿佛是要去什么无比正式的场合。 “你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啊。”弟子问。 “那是当然,”裴川琥珀色的眼眸发暗,嘴角挂着笑,摇扇时又是一派风流少年郎的姿态,“今日,我要去见一个故人。” 他的声音却很轻很浅,周围声音相比,几乎被淹没。 弟子间的喧哗与躁动愈发激烈。 可有没有人会站起来? 会不会成功呢? 秋露浓不知道。 她甚至看到了,有师姐一挥衣袖想要上前,又被身边人一把拦住。 “她秋露浓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谢争春脸上充满愤怒,讽刺道,“尊上做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过玄天宗的方方面面,她自己一个劲的在那自作聪明干嘛?” 周围一片寂静,弟子间没有人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