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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内功深厚,吸进了一口散至面前的粉末,依旧踉跄向前,朝帘后萧劭举剑直刺而去! 陆澂飞身上前,手中青铜剑宛若凤翅拨云、疾削而下,霎时击入刺客后心,带出喷涌的殷红鲜血。 倒地的刹那,垂挡在萧劭身前的纱帘也被拽了下来。 “陛下没事吧?” 陆澂抬眼问道。 萧劭神色淡漠,盯了陆澂一瞬,俯身凑近倒地的刺客,拾起了他手中的长剑。 剑刃银白,寒冰般锋利,映着萧劭墨色深幽的双眸。 他手腕轻旋,抬起剑尖,视线越过刃光落向陆澂。 陆澂微怔,随即领悟到什么,开口道:“陛下若要杀我,之前就有无数次的机会。” 萧劭唇角轻牵,眼底浮起淡淡的、一丝寒冷又略带讥嘲的神情。 “谁说朕要杀你?” 他望向殿门的方向,继而移回目光,“朕倒是希望,你去凉州的时候,真就反了。” 语毕,手中长剑陡然反转,用力地刺入了自己的肩头。 陆澂震惊之下,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又有思绪疾驰! 这一霎那,他终于想明白,为何当初殷六娘会算准了时机、在自己现身凉州的那晚杀了周孝义,而西平城外的南疆人,又为何能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若不是最初给他下命令的人故意泄露了消息,一切又何以那样的巧合? 他不是没有过怀疑。 只是这样的怀疑,他不曾往萧劭的身上想过。 以萧劭的地位与手段,杀他一个降臣,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设计与藉口! 除非…… 除非他…… 陆澂望向撑着案几缓缓倒下的男子,即便是血染衣袍,姿态亦透着一种贵雅的端正与傲然,那是天家独有的气质,不徐不疾、沉静从容,可唯独……看着那个女孩的时候,卸去了一身骄傲,专注宠溺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阿渺从殿外疾奔入内,一抬眼,便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萧劭,惊叫着冲了过去: “五哥!” 她跪坐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扶起萧劭,替他封住xue道,一面高声呼唤禁卫去带石济过来,一面扫视殿内情形,仰头质问握剑怔立一侧的陆澂: “不是让你帮我护着五哥吗?你怎能让人伤到他!” 陆澂看了眼被阿渺紧紧拥在怀中的萧劭,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渺见他不言,心中笃定他是默认了大意,气不打一处来。 陆澂是青门的弟子,随随便便抛个毒粉就能撂倒一群人,刚才冲进来的那两名刺客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他怎么就偏偏让五哥受了伤?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怨、不肯上心了吗? 阿渺收回视线,低头查看萧劭的伤势。 萧劭显然失了很多血,脸色苍白,人亦仿佛没了意识。 陆澂走上前,弯腰递给阿渺一个药瓶,低声道:“这有刀伤药。” 阿渺没接,“我已经止了血了,而且石济马上就来了。” 顿了顿,见陆澂伸出的手滞在半空,咬了下唇,冷声道:“你不是要去南疆招降吗?现在就走吧。” 高序带着石济匆匆而至,将萧劭扶往内寝。 阿渺起身跟过去,看了会儿情况,扭头瞧见陆澂还僵立在原处,踯躅片刻,走过去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她此刻心情平复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刚才或是偏激了些,“现在弄成这样……你还是先去南疆吧。” 之前见到柳千波、已是令她情绪翻涌,随后萧劭又受了伤,一颗心更是慌乱到极点。眼下稍稍定神,理智回转了些,意识到自己迁怒陆澂太过武断,他若真因为之前受辱或者王迴的事、对萧劭怀恨在心,也不至于用如此拙劣不讨好的方法来报复。 只不过,五哥的信任本就极为难得,眼下出了这种事,也只有陆澂早日招降了南疆,才能彻底打消哥哥的疑虑。 陆澂时下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好。” 无论如何,南疆之事一日不解决,他和她,便难有将来。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心事。 阿渺也有些难受,朝他的背影走近了些,踌躇开口:“之前我说话的口气,可能有些不好……我知道,你是不会有意让我哥哥受伤的。他是我最亲近之人,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会伤他的……刚才我说那样的话,是因为真太紧张了……” 陆澂仰起头,视线不知望向何处,片刻,倏然大步回身,伸臂将阿渺紧紧拥入怀中。 “你等我回来。” 他灼灼凝视她,目光中万千情思复杂,“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谁跟你说了什么……都一定等我回来!” 阿渺被陆澂神情中异样炙热的迫切所触动,紧绷的心绪变得有些软绵绵的,靠到他胸前: “嗯,我等你回来。” 陆澂静静地拥了她片刻,气息中似有理不清的忐忑,垂首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随即松开手,转身疾步离去。 阿渺只觉得身边一空,陡然间,有些莫名的伤感。 这时,石济从内寝中走了出来,向阿渺行礼奏道: “主上伤势暂无大碍,今夜或是会发热,需得随时用药。” 阿渺回过神来,“那请先生去备药吧,我会一直守在这里,若遇发热惊厥,也可随时以内力疏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