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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可连发七箭的机弩,白瑜曾反复测试过射程,一旦敌船靠近到射程范围之内,就会击鼓下令放箭! 阿渺站在窗边,警惕地朝外望去。 很快,悬挂着楚王徽旗的敌船,在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阿渺盯着那熟悉的徽记,唇线抿紧。 “咚!”,“咚咚!” 甲板上,传来了鼓声的指令。 阿渺敛肃情绪,撤身下令: “放箭!” 燃着火苗的弩矢如急雨般飞驰而出,袭向敌船。 王迴被侍卫推入了船舱之中,刚刚停稳,便听见外面的舱壁上响起一连串的金木相撞之声,紧接着,就有带着火油气息的焰苗、燎着窗框烧了进来! “快灭火!” 他急声下令。 “不用管。” 跟进船舱的陆澂制止住侍卫,抬手示意众人后退,默然静立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一轮火箭嗖嗖射来,咣地钉到了舱外的桅杆和甲板上。 陆澂撩开舱帘一角,望向箭矢落地的位置,神色凝肃。 再一轮的箭雨袭来,落到了靠内的船舷上…… “击鼓传令,两翼船队同时包抄!” 他眉目冷峻,上前扶起王迴,“委屈表兄,先跟我上一下小船。” 白瑜扶着栏杆,不解地望着对面已然开始燃烧起来的大船。 为什么……既不反攻、又不撤退? 明明已处在了颓势,还任由着船漂近过来,难不成是要送上门来让他们屠戮吗? 正思索间,对面的船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鼓点。 不好! 白瑜意识到什么,连忙大声疾呼: “挂帆!起桨!” 她声音刚落,桅杆上瞭望的士兵也高喊起来: “东南方有两艘敌船!” “西北方也有!有……有六艘!” “对面的船有小艇下水了!上面全是士兵!” 弩舱内的阿渺,这时也看见了正从敌船头尾处驶来的小艇。士兵身上的铠甲与盾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银白光芒,密密匝匝,越来越近。 “放箭!” 她指挥士兵重新拉弩,朝着小艇的方向放箭。 然而箭矢呼啸而出,却越过艇上士兵的头顶,飞驰着落入了他们身后的海水之中。 这些专为海战而造的机弩,射程远、力量大,却也因此体型笨重,一旦固定住了位置,就很难调整瞄准的高低与方向。 所以说……对方刚才是故意试探他们的射程,并以舍弃大船为代价,将他们引入了无法再动用机弩的范围之内! 白瑜这时匆匆下到弩舱,神色愧疚地看了眼阿渺。 “是我大意了!以为对方没有装备,就轻敌了。” 她环视舱内,走到朝西的一张机弩前,弯腰装箭,“西面也有船来,这边的机弩也得准备上。” 阿渺跟了过去,“这里交给我吧!你去指挥上面。” 说着,取过白瑜手中的箭,俯身一支支装入凹槽之中。 白瑜退到阿渺身后,沉默一瞬,牙根狠咬,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劈到了她的颈后! 身为水军将领,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眼下的形势,已是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前有袭兵,后有船堵,就算他们即刻弃船跳海,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阿渺的性命! * 阿渺醒来的时候,后颈还在隐隐作痛,耳朵里嗡嗡鸣响。 她睁了睁眼,瞧见木板缝隙里透入的几缕光亮,身下的地板轻轻晃动着,海浪声依稀可闻。 她还在船上。 只是…… 阿渺试着动了下身体,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缚在一起,撑着壁板坐起身来,一抬眼,望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呼延义。 呼延义瞧见阿渺醒来,也是吃惊不已。 白瑜不是说,她封了阿渺的xue道,至少要三四个时辰才能醒来吗? 阿渺此时也感觉到了内息的异样。白瑜与她师出同门、一起长大,是世上极少能封她xue道的人之一,可偏偏阿渺之前为安思远疗伤,导致气血逆行,反而歪打正着地冲开了xue道。 “白瑜呢?” 阿渺一面开口急问,一面俯身靠到壁板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兵器相交的铿然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瓮声瓮气的说话声…… 呼延义试图将阿渺从壁前拉开,“赵将军让公主待在密室里,直到外面完全安全了,再出去!她让我告诉公主,她武功不弱、水性也好,自保足矣,让公主不要担心!” 阿渺躲开呼延义的手,耳朵寻到一处海浪声尤为清晰的地方,撇开身,令道: “你把这里挖开些,让我听听外面是什么状况。我不会乱来。” 呼延义其实也万分担心白瑜的情况,见状犹豫片刻,抽出匕首,在阿渺指示的地方剜出一个小洞来。 这间密室的位置,就在甲板之下。 洞口剜出,甲板上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刀剑相交,急促铿锵,而临驾于其上的、是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拿下那个使刀的!” 王迴的语气中翻搅着恨意:“那个用环首刀的,一定给我碎尸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