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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萧劭蹙眉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 一旁的郭玄明也劝道:“公主千万保重贵体。” 他是真心怜惜阿渺,同时作为风闾城中最年长的将领、也意识到同僚们之前的做法有些罔顾大局。 郭玄明转过身,对尉迟坚等人道:“魏王殿下向来一言九鼎,说会处置就一定会处置!你们自己该捉的人都还没捉到,有什么脸来闹?难不成,真要公主亲自出去?” 尉迟坚和娄显伦等人的脸色,都难堪起来,沉默片刻,上前向萧劭和阿渺行礼请罪,带着部属匆匆离去。 郭玄明又转向萧劭,“风闾城这边的将领,我会帮忙安抚住,不至于延误了战机。但也请殿下不要忘了承诺,尽快给我们一个交代。” 语毕,躬身长揖,退了出去。 萧劭望着诸将离开的背影,俊颜深沉,伫立沉思片刻后,召来高序。 “去滁河把许落星和夏元之带过来。再传口信给周孝义,让他直接从襄阳南下。” “是!” 高序领了命,迟疑一瞬,斟酌道:“安少将军身故之事,营地里不少人都知道了,就算消息不会通过军报传出,但士兵、将领的私信里难免会提及。若是安侯发觉我们刻意隐瞒,会不会……” “寻常的私信,至少一月才能抵至洛阳。” 萧劭站到案前,将摊开的與图慢慢合拢,“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定下输赢大势。” 这场胜败之局,他必须要赌! 萧劭取过马鞭,看了眼阿渺,走到近前叮嘱道:“营外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中军帐守卫森严,你今晚就待在这儿,好好休息。” 又召来侍从吩咐了几句,带着几名护卫迅速离去。 烛火摇曳的空荡大帐内,就只剩下了阿渺一个人。 她下意识循着哥哥离开的方向,走到门口,望向夜色中的帐外空地,呆呆出神。 夜风轻拂,空气中,有青草与战马的气息。 她想起不久之前,就在这片空地上,安思远抱着她,那样欣喜而快乐地转着圈…… 阿渺的心,又纷乱了起来。 她朝前踏出一步,很快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拦住: “魏王有令,长公主不得出帐。” 中军大帐,分内外两帐,内帐是萧劭休息的地方,布置得简单却也舒适。阿渺回到帐中,躺到榻上,拉过毯子裹到身上,可过了许久,还是觉得冷的慌。 她迷迷糊糊地阖了会儿眼,却始终无法入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满脸的泪水。 她爬起身,举着灯盏,走到帐篷角落的箱子前,弯腰打开箱盖、翻找起来。 萧劭一共有两枚常用的印,私印随身携带,另一枚官印则放在一个银匣子里,位置大概只有高序和她最清楚。 阿渺很快找到了匣子,解开锁扣,打了开来。 匣子的最上面,是一张折过的薄纸,阿渺认出是自己签过名保证不乱跑的那份誓书。她拿起誓书,打算把它压到最底下,一抬手,却瞧见誓书下面放着的一封书信。 信封上血迹斑斑,如今已是干涸的暗色。 封面上,写着四个笔迹俊逸的字: 魏王亲启。 第130章 阿渺犹豫了片刻, 拿起信,拆了开来。 信纸布满折痕,像是先被人揉碎了、又重新展平, 纸上很多地方也浸了血,揉折之处的字迹因此变得有些模糊。 她走到灯盏旁,对着昏黄摇曳的烛火,垂目朝信纸上看去。 “萧兄惠鉴: 一别九载,久疏问候,知兄闻达, 甚感欣慰。澂资质浅薄, 亦无四方之志,唯感念战乱年年, 百姓流离失所、万千人白骨沉埋,实不愿再见无辜之人因两姓之仇而丧命。 今吾与令妹两情相悦、目成心许,愿以江山为聘, 将原归萧氏的疆土拱手奉还,负荆称臣……” 阿渺指尖微颤, 将信纸朝烛火处再靠近了些, 试图看清被血迹模糊掉的后面几句。 这时,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萧劭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 他在帐外远远就瞧见了阿渺被烛火投映的身影, 修眉一蹙便直接走了进来。 然而一抬眼, 却看清她竟是手握信纸、站在了灯畔。 阿渺的神色,亦是怔然而惶乱。 “五哥……” 她下意识地想收起信纸,不料仓促间掠到了烛火,火苗飞快窜起, 沿着纸角烧了起来。 萧劭快步上前,将燃烧的信纸从阿渺手中夺下、扔进一旁的熏炉里,拉起她的手焦急察看,“没烧到吧?” 阿渺摇了摇头,抽出手,眉眼微垂。 萧劭看了她一会儿,视线转向箱笼,落在被阿渺打开了的银匣子上。 “在找什么?” 阿渺依旧低着头,过了半晌,低声道:“找你的官印。我想出营,去捉豫王。” “不是说了,已经有很多人在搜捕他了吗?” 萧劭的语气透着无奈,克制住情绪:“这些事,你不用再管。” “可我没法心安!” 或许是那封信里的内容太过震撼,让阿渺心底那些原本压得死死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 她截断了哥哥的话语,抬起头来,氤氲的眼中浮泛着水气,“我没有办法就这样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我……我不像哥哥,可以狠下心来什么情分都不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