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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翩飞,剑光疾抖,直刺对手面门。 赵易躲闪不及,被剑锋在脸颊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赵易哥哥!” 阿渺挥剑砍倒一名敌兵,飞身跃了过来,扶住赵易,指尖迅速在他后背几处大xue凝气注入。 整个建业城中,她最忌惮的对手,一直都是陆澂。 这人一旦聪明起来,再加上用毒的手段,她跟赵易很难有应对的把握。若是赵易现在就中了毒,她根本没有能力带他逃出宫去! 赵易平复着内息,确认自己没有中毒,疾声道: “我没事,公主快走,这人……”顿了一顿,“根本不顾人质生死。” 阿渺抬起眼,望向对面身影寂寥的男子。 夜幕中,陆澂的面容隐在了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只是握着剑柄的手腕似在轻轻颤抖。 他其实,一直都很聪明。 所以一眼就看破了赵易不敢真伤了哲成的处境。 可为什么…… 她会总觉得他傻傻的,一直都是……那个说话结巴、不敢正眼看她的小男孩,因为她的只言片语,就能顷刻忘乎所以,心甘情愿地将一切奉上。 若非笃定了他的言听计从,她不会有勇气冒这样大的风险来行刺。 若非算计了他的一颗真心,她也不可能一步步走到这俯瞰天下的承极殿上。 可她唯一算错了的,是他竟会赶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夜风猎猎,拂得衣袍簌簌作响。 陆澂怔然望着对面与自己渊渟岳峙的女孩,失血的面庞苍白如雪,一双水气氤氲的眼眸透着几许迷茫之意,就像那日……他们颤抖的双手紧紧交握、柔唇温柔贴合时,她墨黑羽睫下的那抹神色…… 五脏六腑间升起的一股疼痛,从身体深处一波一波地袭来,人几乎快要窒息,脑中一片恍惚。 他不该来得这么快的…… 若不是那般急切地想要将人偶送去她身边,他就不会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也就不会那么快就返回京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只要不是亲眼看见…… 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背负着阮氏的死士跃了过来,喘息着急道:“禁军要上来了,赵将军快带公主走!” 说着,挥动手中折断了长杆的铁枪,向陆澂猛冲而去。 赵易拉住阿渺,迅速西撤。 承极殿一带是整个建业皇宫最中心的一处,周围宫阙林立,飞檐相接、参差错落,从一座宫殿的飞檐跃至另一处的殿顶并不太难。两人之前就曾细细研究过宫中的布防与布局,早已确定下几条不同的逃生路线,全都通向银安阁旁的宫墙。 阿渺轻功过人,赵易亦是身经百战,只不过眼下两人皆有负伤,还带着个哭喊不止的小孩,难免留下被人追踪的痕迹。 赵易扯下一截衣袍,堵了哲成的嘴,又把悬在腰间的人头重新包裹一番、止了血滴。阿渺攀着殿檐边的参天古木扭头回望,只见无数的火把在建业宫快速地蔓散开来,其中一路正朝他们的方向急行而来。 两人顺着树干跃至地面,转行于繁密的庭院花木之间,向西南方疾速掠去。 之前留在承极门放火的几名死士中,有两人活了下来,按照约定此刻已等在了银安阁附近,见阿渺与赵易行至、从暗处现身: “殿下!” “赵将军!” 银安阁旁的宫墙在两年前塌过角,因为那时陆元恒刚登基,宗正寺的人觉得不太吉利,加之宫墙的位置偏僻,便摁下了没有上报,之后也没有怎么修补过。由于城墙顶上有了塌陷,禁军无法上去驻守,便成了整座宫墙中戍卫最薄弱的一处。 唯一的难题,就是这样高而光滑的墙壁,几乎没有攀登的可能! 除非……是曾经攀过相似墙体的人。 阿渺从赵易手中取过软剑,又接过一名死士递来的绳索、缠到腰间,站到宫墙与阁台相接连的夹角处,仰头望向高耸的墙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手中冰丝链铮然弹出,身形随之而起,足尖轻点墙壁,向上跃起,另一只手上的软剑飞快嵌入垒石间的缝隙,向上,再钉出铁蔷薇…… 就如同那夜在深井之中,左右配合着,一点点地向上移动。 铁蔷薇能维持拉拽的时长非常有限,而宫墙石块间的粘合剂又比井中的砾石泥层坚硬太多,即使阿渺早有心理准备,每一次的移动依旧是万般艰辛,肩膀和手臂的箭伤处更是鲜血汩汩直流。 她唯恐自己的失误连累众人全军覆没,咬牙凝神贯注着,直到冰丝链绕上了墙头的垛堞,方才暗松了口气,手腕收力,顺势而起,翻过垛堞,迅速将那截韧绳接到冰丝链上,朝下抛了出去。 一名死士攀着绳索,很快上到了墙头。而不远处火把的光亮也越来越近,阿渺甚至能依稀辨认出当先之人那熟悉的身影…… “将军先走!” 墙底被赵易催促着握住了绳索的死士松开手,“属下去引开他们!” 语毕,不等赵易阻拦,便抽出兵刃朝火光渐近的方向冲了过去。赵易狠咬牙关,将绑住了手脚的哲成捆到后背上,挽过绳索、在宽大的手掌上绕了两圈,迅速向上爬去。 城头上的另一名死士焦急地拉拽链尾,助力赵易以更快的速度上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