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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淡然,说起话来,还似从前在宫中责备宫人时的不疾不徐。 然而赵易听完,却是俯首更甚,额头触地道:“易以性命担保,这样的失误,绝不会再有。还请殿下信我!” 萧劭将赵易扶起,“我自是信你,就怕你将来吃亏。你自己诚然做得了千军的表率,但千军未必个个是良臣。今日我若不逼着你看明白这一点,他日又如何放心让你独当一面?” 第47章 那样算是喜欢吗 赵易禀报的内容, 阿渺听得断断续续、不甚清楚,可也依稀地意识到,自己的到来, 怕是给萧劭惹了不小的麻烦。且这沂州城如今的局势,也远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复杂。 萧劭见过赵易之后,亦是若有所思,吩咐婢女照顾阿渺,自己便重新穿戴了冠袍,外出离去。 阿渺放心不下, 一夜睡得辗转反侧, 到了快天明时、方才有了几分真实的倦意。待迷迷糊糊睡醒之际,早已是天光大亮。 等候在外厢的婢女, 捧着早膳、妆盒等物入内,服侍阿渺用膳和梳洗。 跟着一同进来的,还有白瑜。 她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裙, 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有些讪色地看了眼阿渺: “昨晚被我哥捉住了。” 阿渺昨夜已知晓了此事, “赵易哥哥没有为难你吧?” 白瑜摇头。 骂肯定是骂了的, 但她不在乎, 只是觉得丢脸!在天穆山学武的时候, 交手的对象是诸如卞之晋、甘轻盈这样的顶级高手,几年磨砺下来, 她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弱, 足以应对各种场面。这次跟阿渺来沂州,一路上的畅通无阻也再次加强了她的自信心。 然而昨夜被七、八名暗卫围攻时,白瑜方才意识到,再强的武者, 面对数量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时,依旧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也就是说,单靠自己那点儿本事,想要杀去建业城为爹娘报仇,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泄气到了极点。 好在后来五殿下来了,问了她几句话,又安抚了她一番,让她心里又升出了些希望来。 阿渺劝慰白瑜:“其实都是我的错!走的时候一时情急,忘了乐声停了、侍卫就能听见我们的动静。所以不怪你!别气了,坐下吃点东西。” 两人聊着天,一起用了些早膳。 白瑜昨晚被赵易拘在身边,跟着他忙进忙出,倒是了解到不少沂州的事情。 她咬了口糕点,闷闷说道: “听我哥说,沂州的圣上,根本就没打算出兵南伐。而且但凡提议过出兵的大臣,都被责罚了。” 阿渺闻言诧然,“为什么?” 白瑜摇头,“我哥也没说清楚。我一直追问他,他不耐烦了才答上几句。好像是说,圣上没有军马粮草,想让风闾城的安侯先把江北和关中的兵还回来。”咬了口糕,“哦对了,安侯一家人马上也要来沂州了。” 阿渺在心中默默琢磨着萧喜不肯出兵的理由,隔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什么,在座位上“啊”地惊呼了一声,扭头望着白瑜: “你……你告诉你哥哥,我们知道了南朝政变的事?” 白瑜一脸疑惑,“对啊。我们不就是为这个,才来沂州质问他们的吗?” 阿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这时,萧劭与赵易也走了进来。 萧劭像是刚从宫中朝会回来,衣着正式,一身质地华贵的玄色锦袍,袖口处点缀着紫色暗纹,襟前微露出月白内袍镶边,与发冠的羊脂玉色相应、皎然若雪,外罩紫纱袍,腰悬金玉,一派的尊贵雅致。 白瑜下意识地就站起了身,把捏在手里还没吃完的玉芙糕,迅速塞到了餐碟沿下,毕恭毕敬地唤了声:“殿下。” 萧劭温和地笑了笑,“不必拘礼。是我们打扰了。” 白瑜瞥了他一眼,愈加有些不好意思,挪到赵易身侧,低垂了眉眼。 萧劭对赵易道:“昨夜白瑜跟着你,都没怎么休息,今日府中没什么事,你带她去昙然院见一下令露,就说是我的意思,让白瑜在府中住下。” 赵易躬身领命,随即带着白瑜退了出去。 萧劭撩袍在阿渺身边坐下,正要开口,却见已经退出了屋子的白瑜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把盖住自己刚才用过的餐碟,收进怀里,涨红着脸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又急慌慌地退了出去。 萧劭笑了笑,“白瑜这性情,倒跟她哥哥的不像。” 他斟酌一瞬,对阿渺道:“我有意将白瑜留下,跟赵易一起办事。” 眼下沂州无数的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招揽可靠的部属极其不易。昨夜白瑜以少对多地与暗卫交手,虽明知对方不是敌人,却仍旧出招狠厉、绝无手软。这种一心只为达到目标、绝不瞻前顾后的性子,恰恰是对部下过于宽宥、太讲人情的赵易所欠缺的。 阿渺闻言,却是想着白瑜以后便能一直跟她哥哥待在一起,自是万分开心、没什么不好,点了点头,道: “白瑜一直都想为父母报仇,留在沂州,离实现这个目标也能近些,她肯定是愿意的!” 阿渺拎着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纠结了半晌,语速低缓地又道: “其实……我也可以留在沂州,帮哥哥的。” 萧劭一口回绝:“你师父和映月先生,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下落了。等找到他们,你就跟你师父回天穆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