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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只此一次的运气,被自己硬生生地推开了。想着那些即将被扔掉的枇杷叶,付嘉心里很压抑,再也找不到分手时如释重负的感觉。 结果没开多久车忽然停下,徐书原说要下去抽烟。 路边有个小卖部,旁边是一片小树林,地上叠着厚厚的树叶。徐书原往远处走,付嘉借口去透气跟上去,一直跟到其他人听不见的距离才叫住他:“书原,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徐书原顿了一下:“什么话。” “我没有经常去相亲……” 落叶踩上去会有咔嚓的轻响,付嘉走近两步,轻声解释:“只去过一次,是我妈安排的,我事先不知道。” 徐书原背着身,含混地笑了下:“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你就当我没话找话吧。” 付嘉抬头盯着他,发现他眼底nongnong的倦怠,胡子也刮得不够彻底,看上去精神并不好。心口痉挛般抽搐了一下,道歉的话就跟着说了出来:“还有四年前那三万块钱的事,我替我爸向你赔个不是,对不起书原,是我爸太过分了。” 徐书原身形微僵,视线落在不远的某一处。他没问付嘉怎么知道的,这种沉默其实是另一种拷问,至少在付嘉看来是这样。 付嘉目光游离,扯起嘴角笑了笑:“好像我总在跟你说对不起,我真没用。” 风大,地方又空旷,徐书原掏出烟来点了几次都没点燃,最后索性扔了。付嘉觉得这样不好,俯身捡起来,捏在掌心里似乎还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度。 “都已经分开了,还说什么谁对不起谁。” 付嘉抿抿唇:“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四年前我没走,事情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无非是分开时间早晚而已。”他声音冷淡许多,“你如果真喜欢假设,不如假设自己四年后没有回国,我们没有再碰面。” 付嘉脸色蓦地苍白,抬眸盯着他的脸,可他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做那种自欺欺人的事。”徐书原说,“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指的是酒店那次,付嘉当然知道。看着他转身离开,付嘉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错开站着,从远处看就像是在闲聊。邓子益倒没觉得奇怪,是吴茜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他们俩以前认识么?” “兴许认识吧,事务所就那么丁点儿大。不过应该不熟。”邓子益问,“怎么了?” 吴茜慢慢收回目光:“我怎么觉得他们很熟呢。你看经理,说是去抽烟结果压根儿没抽,站那么远不会是怕我们听见吧。” “瞎想什么呢,”邓子益像听天方夜谭,“他们两个能有什么秘密。” 过了会徐书原先行返回,又隔一段时间付嘉才回来。最后一个上车的是吴茜,她从小卖部满载而归,将其中两粒晕车药递给付嘉:“还真有卖的。” “嗯?” 她笑了笑,刚要说话,徐书原忽然问:“餐厅约的是几点?” “我看看……”她迅速在手机上滑了滑,“五点。呀,那要抓紧了,不然来不及。” 回到市区邓子益问付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烤rou?都是一帮同事,大家联络联络感情。” 付嘉当然明白对方只是客气:“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 “你家住哪里?” “不远,把我放在地铁站就行。” 车停在地铁口,他下去,吴茜将背包递给他:“拜拜,回头所里约饭。” “嗯。拜拜,回头见。” 再见面是什么情形?恐怕只会比今天更糟吧。可是一想到上班还能见到徐书原,心依然感觉到一点暖意,依然可以把情绪调整好,甘之如饴地回到那间租来的房。 万一哪天徐书原心血来潮回来看看呢?见到自己还在,他起码会有一点明白的。 时间在这样松散的空隙中流走,不留神天气渐渐炎热。付嘉一个人住在外面倒也习惯,就是早上要挤地铁,总是动不动就迟到。 周一到公司,四部的工位空出一大半,部分人的假期已经开始,还有一部分等出完中期报告也会轮休。作为闲散部队,付嘉最近留在部门打杂。 “小嘉孙总叫你。”组秘叫他过去。 他以为有什么正经工作要做,去了才知道是整理书柜。其实新进事务所的小朋友要做的无非一样事:伺候好老板。因为甲方还轮不到小朋友去伺候,自有经理对接。如今付嘉心态平稳,做起这些事情丝毫没有抱怨。 整理到一半,老板指派他去找段总拿份文件。他本不想去,但不想让领导认为自己懒惰。 幸好六部人也不多,徐书原的位置是空的。 那天爬完山又是好长时间没见,不知道徐书原在忙什么。付嘉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到段总办公室敲门。 雯雯告诉他,文件早上被徐书原取走了,叫他去问问。这是正事,说到底也应该问,他没有矫情。 打了两遍没通,走到工位依然不见人。 王松坚埋首电脑后指点他:“你自己找找看,签过字的文件一般都在他抽屉里,自己翻翻。”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