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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付嘉的心蓦然收紧,眼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房间里还残留着熟悉的气味,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付嘉还是很愿意留在这里。他没跟父母撒谎,直接说自己在某某酒店,外面风太大了不想回去。母亲追问个不停,他直接挂了电话。 湿衣服挂到空调下面,穿着浴袍睡不好。整夜他一直留心着走廊的动静,自己明白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可是也明白自己是妄想。 第二天醒来整层楼都很安静,静得仿佛只剩付嘉一个人。衣服已经干了,穿上身皱皱巴巴的。离开酒店时付嘉回头望了眼,一切就像是昨天的一个梦。 昨晚没有一分钟是美好回忆,但因为其中有徐书原,哪怕是噩梦他也愿意再做一遍。 回到家,付母见他一身褶皱连衣服都没换,马上警惕起来:“你昨晚到哪去了?” “跟你们说过了,我在同事结婚的酒店。” 付嘉转身上楼,母亲跟过来追问:“自己一个人?” 他手一顿,转身直视母亲:“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 “mama不是这个意思。”付母见他有生气的意思,态度瞬间软和下去,“嘉嘉,mama这是担心你的安全,风大你不想打车可以让你爸去接一趟,何必住什么酒店?” 付嘉心里忽然觉得很疲惫,放下牙膏牙刷:“妈,别来试探我行不行。再过几年我就三十岁了,我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我要是想骗你们有一万种办法,你们难道能这样管我一辈子?” 付母被一噎,半晌没说出话。 吃过早饭后付嘉想了很久,也打给主治大夫询问了母亲的病情,得知情况的确很稳定后才回到楼下。 “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付母正在看电视,闻言放下遥控板。 “我想从家里搬出去。”他说,“想试试自己独立生活,不靠家里。” “有这个必要吗?”母亲反应很大,“家里现在是现成的房子车子给你用,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闹什么独立。” 可是这件事付嘉已经想了很久,不是今天才起意的。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把心里的想法诚实坦白。 “以往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什么事都挡在我前面,所以我养成了依赖别人的习惯。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永远是往后缩,也没有吃苦的能力。” “谁让你吃苦了?”付母说,“你一辈子也用不着吃苦,这还不好吗?要什么吃苦的能力。” 付嘉摇了摇头:“你跟爸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 付母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知子莫若母,儿子这次似乎是认真的,不是说着玩玩。 “那你告诉我,打算搬到哪里去?” 他不肯说,付母直接猜出来:“是不是之前我去过的那个地方?好啊你付嘉,你这哪是想独立,我看你是想——” “我什么都不想。只是有点喘不过来气,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付嘉径直打断,“妈,我愿意听你们的话,我也很爱你们,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最近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失眠,做事也集中不了精神,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撑多久……” 从小就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子说出这么一番话,再铁石心肠的母亲也会觉得震撼。付母细细地瞧着他,见他脸颊凹陷,双眼无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一句责备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心疼。 “好吧,你要搬出去那就搬出去试试。但是有任何事情要跟mama说,听到没有?” 付嘉答应下来,晚上又找父亲付为民谈了一次。父亲的反应不像母亲那么激烈,更多的是怀疑他这种独立能坚持多久,认为他很快就会受不了回来。 无论如何付嘉已经下定决心。 他花了三四天时间打包行李,贵重物品一样也没带,连之前拿走的那些也还回来了。最后装了一些必备的衣服、生活用品,叫了辆金杯拉走。 离开的那天付母在后面抹眼泪,连王姐眼眶都红了。付为民没出现,大概觉得很荒谬吧。付嘉坐在副驾,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离的别墅群,更多的是解脱。 东西搬完,司机忽然要求多收三百块钱,说是因为这边没有电梯,来之前不知道。付嘉以为是市场价,也没有多问就给了。 下午把卧室大致收拾完,又下单了一把单人沙发,一个新的卫生间热水器。花钱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临到晚上弊端才显现出来—— 租房软件提醒他交房租。 因为下定决心要独立,所以父母的钱他是不会再用了。但工资卡里的积蓄本就不多,交完三个月房租后由五位数变成四位数,放到以前只够他用一两天的。 怎么会花得这么快? 坐下来一盘算,钱简直追踪不到去处。没办法,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勒紧裤腰带,周末裴晓鸥来温居他都只点了麦当劳招待。 “要是实在缺钱可以把次卧租出去。”晓鸥建议他,“这样经济上会宽裕很多。” 付嘉却马上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不接话,晓鸥盯着他:“你不会还在盼着师兄搬回来吧。” 他盯着茶几上的麦当劳袋子:“我没有。” “所以你已经不喜欢他了?”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移开目光,“我连做他朋友都不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