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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己的徐书原啊,有血有rou、会疼会累的徐书原。 “你还有没有话想对我说?”他问。 付嘉静默良久,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工作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求我爸,我一定……一定让你尽快调回来。” “没这个必要了。”回答的声音蓦地没了温度,“我自己可以处理。”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付嘉抬起头发现徐书原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冰凉,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柔情蜜意。 “你是不是怪我了?”付嘉声音嘶哑。 “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感情从来不是选择,感情是说一不二。 夜风穿过他们身体的间隙,把最后一点余温带走了。火车缓缓进站,头顶巨大的电子时钟每隔一秒跳一格,最后的十分钟也不过六百格。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付嘉没有一点实感。 开始就是一时冲动,结束也是草草了结,最后甚至没说出分手两个字。 身边其他人开始排队登车,队伍弯弯曲曲,夜色中线一样紧缠在一起。 付嘉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陪同徐书原走到队伍的末尾,徐书原掏兜找车票,他甚至主动帮忙拿公文包。 好像这只是一次短途旅行,送走了还会再接回来一样。 队首开始登车,队伍缓慢挪动,徐书原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 “付嘉。” 付嘉仰起头,那瞬间惯性使然,几乎以为是要跟徐书原接吻。 “你自己多保重。”徐书原说得干净利落。 付嘉喔了声,喉咙干涩得像被刀片刮过,脸上生硬地挤出一抹笑来,“你也是。” 徐书原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付嘉留在队尾怔怔看着,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看着乘务员把踏板收走,门咣当关上,火车慢慢驶离。 月台重新变得很空旷,一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他跟徐书原,这三个月的时光也凭空消失了,水蒸气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 付嘉不知道徐书原是不是感到痛苦,他看不清,因为徐书原走得很快,连一个停顿也没有给他。 一切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挽回或指责,通通没有发生,分开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火车走了,他的书原也离开了。 * 因为是最后一班,卧铺车厢的六个床位全是满的,上面的人一躺下就开始打鼾。 下铺右边坐着一对母女,孩子扎着羊角辫,看上去至多也就三四岁。小孩的mama带了很多零食,小孩大约觉得应该分享吧,把薯片袋往小桌的中央推了推,“叔叔也吃。” 对面的人却没有反应。面朝窗外的身形很僵硬,看不清表情,脖子侧面全是凸出的青筋,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mama把女儿顽皮的手扯回来:“叔叔不吃,乖,你吃吧。” 女儿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随后靠到mama怀里,手捧着嘴巴悄悄对mama说:“叔叔怎么了?” “别瞎问。”mama飞快地瞟了一眼,“叔叔身体不舒服。” 车厢重归寂静,离开临江后火车开始疾驰。 徐书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回来这一趟他是想看看自己爱的人,没想到对方却推开了自己。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陌生景色,久违的想要放任自己颓废下去。 以为四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以为只要足够有耐心,只要等,总能等来想要的答案。 还等吗徐书原。 手机震动,付嘉发了条“对不起”。 徐书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三个字,盯到理解了付嘉,接受了事实,也意识到不用再等了。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什么可以去辩解的,因此也就没有借口。有的只是一份无足轻重的感情,一份没有被选择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光靠等是没用的。 第38章 一无所有 往回走的时候付嘉恍惚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却谁也没有。刚一愣神,身上的手机震了。接起来,对方是干洗店的店员。 “抱歉打扰了付先生,您在我们店放的三套西服洗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 喔,是帮书原洗的,本想连些吃的一起寄过去。 “付先生、付先生?” “我过段时间再去取。” 他匆匆挂断。 通往停车场的路特别长,走到双腿都麻了才到。坐进去终于卸下全身力气,他蜷缩在椅中,许久无声无息。 想起刚才那个毫无留恋的背影,心脏先是钝痛,随即却感到一阵安慰。 也许书原早有心理准备,不会太难受。也许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是那么深,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出来。也许他也怕麻烦,不想牵扯那么多,会认为分手其实对双方都是种解脱。 这种精神胜利法以往总是很奏效,今天却显得乏力。付嘉瑟瑟地蜷缩着,心脏一阵比一阵疼得厉害,连握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额头像发烧一样烧得guntang,身体某处仿佛痛得受不了,细细的去摸,又摸不出个究竟。 一直坐到人潮散去他才走。 车没敢自己开,坐出租回的医院。付母本来还想兴师问罪,结果看到宝贝儿子的脸色担忧坏了,伸手一碰,额头烫得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