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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湘眉把手机握在掌心里,“我接个电话。” 她起身走到稍远的地方,偷偷看了看谢柏宁,与他目光对视。 许湘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回身隐在黑色中。 在这一刻,电话屏幕上的‘温长廷’三个字显得沉重,她手指颤了颤,划下接通。 男人声音嘶哑干涩,他说,“湘眉,奶奶走了。” 许湘眉脑袋空白了片刻,她心头一恸,“什么时候?” “刚刚落气。” “你们在医院?” “嗯。” “我马上来。” 许湘眉反复吸气吐气,闭着眼睛静了一分钟,才回到餐桌。 谢柏宁见她脸色变得极差,蹙了蹙眉,“怎么了?” 她怎么都笑不出来,“抱歉,有点儿急事,我得走了。” “什么事儿?我和你一起?”谢柏宁说。 “不,不。”她下意识回答,语气微微激烈,随即反应过来,“急是急了点儿,不过是件小事,没那么麻烦。” 她抓起手袋,“我先走了。” 许湘眉背脊笔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 谢柏宁动也不动的盯着她,见她在电梯前歪了一下,眉头锁得更深。他隔着口袋捏了捏盒子,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卡宴朝着小镇的方向,驶出城区。许湘眉心绪杂乱,方向盘上的两只手握得死紧,眼神深沉,以至于她没有察觉后面跟着一辆黑色保时捷。 车子飞快的开到小镇医院,许湘眉接连抽了两根烟。 病房里亮着冷白色的光。 病床上,雪白的布盖着一个人。 温长廷和温佩坐在床边,姿势僵硬,笼着nongnong的悲伤,以及压抑的啜泣声。 许湘眉走进去,在病床床头站定,她伸手攥住白布。一点点用力,快要揭开时,却突然松了手。 雪白的布落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许湘眉红了眼。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门口传来一道极其惊异的声音,“小佩?” 细细听来,声音颤着,仿佛压在枝头的甸甸的雪声,簌簌的。 温佩身子被惊得抖了下,背脊笔直,不敢回头。 许湘眉心中一震,脸霎时白了,又慌又乱,她向门外看过去。 他就像是被定在那里,脸上写满震惊,眉头紧蹙着。谢柏宁眼神灰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难看。 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才发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许湘眉下意识的叫他,“柏宁。” 谢柏宁恍若未闻,拿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 她拉住他,几分哀求,“柏宁,你别过去。” 他低下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抖动。 许湘眉摇了摇头,一双澄净的眼眸里染上了惶恐,还有哀求。 谢柏宁难看的表情缓了缓,他问,“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如一记重雷,劈头盖脸砸下来,她身上多了个窟窿,豁着风一样。 组织语言多么困难,她没法儿开口。 他再次推开她的手。 许湘眉想抓,五指颤着,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一颗心落到谷底,事情已经脱离控制。没由来的,她想着,纸终究包不住火,苍天真的不会饶过谁。 两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指尖狠狠陷进rou里,她却一丁点不疼。 病房里似乎更冷了,也更加静了。 这一声一声脚步,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温佩脸上血色全失,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这一刻,她不仅仅只是心虚,更有一种无处可逃的害怕。 脚步声愈发近了,她屏紧了呼吸,气都不敢喘一口。 温长廷沉了沉心思,两手用力在温佩肩头按了按,他起身,挡在她身前。 温长廷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对他说道:“谢柏宁,这件事我找时间和你谈。” 谢柏宁蓦地笑了声,目光越过温长廷,落在温佩身上,即使只留了个背影,但他不会认错。 谢柏宁心里已是滔天巨浪,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他分明记得,温佩已经被烧成灰,还是他亲手把她的骨灰放进墓中。 眼前的温佩是活人,那被烧掉的温佩又是谁? 他身体晃了一晃,抬腿绕过温长廷,却被拦住。 谢柏宁终于认真的向温长廷投去目光,他面色沉毅坚定,臂膀有力。 “让开。”谢柏宁冷冷的。 “这件事我找时间和你谈。”他重复。 谢柏宁呵了声。 温长廷不作退让。 温佩想回头看一眼,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闭上双眸深吸了口气,背着身子开口,“柏宁,处理好奶奶的后事过后,我们一定亲自跟你解释。” 谢柏宁的身体又是一晃,声音也错不了了,真切的令他无法接受。 许湘眉不知何时走过来,及时扶住他,她说,“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病房外忽然传来豆大的雨声,一场暴风骤雨来得毫无预兆。 在场的四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凝固了一般。 良久,谢柏宁扫了眼毫无生气的病床,“我等着。” 他疾步往外,仓促紊乱。 许湘眉顾不得其他,追了出去,可他越走越快,她怎么也追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