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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白身上穿的是松花色七彩绣云团大袄,头发用珍珠发圈束着,正是一个俊俏少年郎的装扮,这会往头上插了这么一支发簪,脸上又作出娇俏的样子来,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蒋老夫人一瞧,撑不住笑了,你这身装扮,却是糟蹋了这支簪子。 见得蒋老夫人笑得一笑,略略精神些,蒋白忙着劝她进些粥,听王太医跟大人提过,说道太祖母若能多进些粥水,还能撑些时候,若是进的少,就怕熬不过冬季。这会见蒋老夫人比平日多吃了几口,不由暗暗开心。 饶是尚婕和蒋白等人百般留心,蒋老夫人终是没熬过寒冬,于年底去世了。因近着年关,又要办丧事,将军府诸人便百般忙乱,待办完蒋老夫人的丧事,也过了年,蒋白于这个时候又病了。尚婕叹道:小白自小得她太祖母疼爱,她太祖母这一去,她自然比玄哥儿青哥儿他们更伤心。说着话,却叫过莫若慧,嘱道:小白身子本就弱,这些天没怎么吃饭,再一哭,自然就病了。她一向听你的话,你且过去她房里劝劝,看着她喝完粥再出来。 蒋老夫人丧事上,黑压压一片,从嫡亲儿子到孙儿,至曾孙,全是男娃,蒋白自然也着了男装,和蒋玄蒋青等人站在一处。待得一拨一拨的人在灵前行礼时,族内的长辈便说丧礼上少个嫡亲的女娃跪拜,总是美中不足。莫太太也带了莫若平和莫若慧在灵前行礼,听得此话,便同尚婕商议了一下,让莫若慧以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礼。尚婕正愁蒋白不能以女娃身份行礼,得了莫太太的话,哪有不应承的? 莫若慧既以蒋老夫人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了礼,自然顺理成章留在将军府守孝。 因着蒋白病了,莫若慧暗暗心焦,又不好无故常常跑蒋白的房里。这会听得尚婕的话,自然忙忙应承,亲到厨房看着厨娘熬好粥,令小丫头提了食盒跟在身后,匆匆往蒋白的房里而去。 莫若慧一边走一边寻思:夫人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让自己把将军府当自己府里,这自然是跟娘约好了,自己和白哥儿肯定,肯定。如今到白哥儿房里的次数虽频了些,也不为过。 蒋白这会正在床上伤心,贺圆在旁边又摸又揉的安慰,见她红了眼不说话,不由叹气道:你出生那会,差点保不住,亏的你太祖母连夜上了子母庙,为你求得护身符,又请庙里师傅测了八字,说道让你扮作男娃养,方能保得住。那一夜无星无月,天寒地冻,换作别人,终要挨到天亮方到庙里去,偏你太祖母不顾身子,说着话,眼见蒋白又滴下泪来,贺圆话锋一转,沉下声音道:你太祖母一心想你健康长大,你现下饭也不吃,若她在泉下知道了,如何安心? 贺圆正劝着,听丫头说莫若慧来了,忙让人快请,一边给蒋白整好衣裳。见得莫若慧提了食盒进来,上来见过,这才道:慧姐儿,你帮我劝劝小白。说着站起来,朝莫若慧眨眨眼,自己领了杏仁出去了。 夫人,白哥儿终是扮作男娃养,慧姑娘这阵子往白哥儿房中来的次数,是不是频了点?杏仁提醒贺圆道:白哥儿现下九岁了,慧姑娘也十岁了,只怕要避些嫌。 两个都是孩子,哪里就担心上了?贺圆不在意,随口道:十岁的女孩子,能起什么心思? 杏仁是贺圆的陪嫁丫头,虽是配了府内管事,日常还在贺圆跟前服侍,极是尽心尽力,听得贺圆如此说,犹自不放心,直言道:少夫人别忘了,您可是十一岁就嫁进将军府的,那会什么事儿不懂?慧姑娘现下十岁,怎么就不会起心思了? 我那会是逼于无奈!贺圆瞪杏仁一眼,十一岁就嫁进来,你们要取笑多少次嘛?现在还当例子来讲了。 慧姐儿那会在老夫人灵前行了曾孙女的礼,大家便把她当作府里姑娘看,现下又以曾孙女的身份守着孝,怕是把小白当亲弟弟看,这才来的勤些。倒不必疑心她! 莫若慧不知道贺圆和杏仁讨论她,这会只是看着蒋白,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嗔道:现下病着,还不肯好生吃饭,看看你,都瘦下去一圈了。再不吃饭,只怕又要请王太医过来,少不得又得服食药丸。难不成你宁肯吃药丸也不吃饭?说着揭了食盒,把粥端了出来,坐到床边,拿了勺子舀了,吹了吹喂到蒋白嘴边,含笑道:吃些吧! 慧jiejie,我自己来!蒋白见莫若慧殷勤,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要接莫若慧手里的碗。莫若慧一缩手,看她一眼道:你就安心在我手里吃了这碗粥,我也好向夫人和少夫人交代。 莫若慧正说着,却见帘子一揭,折桂进来道:蜀王和沈少爷来了,说是来探病。少夫人本来拦着,说不用进房了,怕过了病气给他们,他们却说自己是习武之人,身子好着,不怕什么病气,硬要进来瞧瞧少爷。 折桂话音一落,只见帘子一掀,顾秋波和沈天桐已是走了进来。顾秋波嘴里犹在道:白哥儿,你怎么闹的像个娇弱女娃,三头两天生病? 莫若慧是见过顾秋波和沈天桐的,这会走避不及,只得上来见过,告个罪道:白哥儿这几天没好生吃过东西,待他吃了这碗粥再陪两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