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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口气,“不用了,主治医师来了,先挂了。”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赵医生推门进来,面容一如既往的和善。 “他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孟舟野捏着手机站起来,“刚刚做噩梦了,但是没醒。” 赵医生温和地笑了笑,“你不用这么守着他,我们这里没有媒体的人知道,护士24小时在监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助理过来轮轮班,这样下去哪里熬得住啊?回去休息一晚吧。” 他不敢回去休息,他怕陆秋深醒来床边没有人。他也没心情回去休息,他朝门口走,“赵医生,你出来一下。” 赵医生奇怪地跟上,“有什么事吗?” 走出病房,他把房门拉上,才开口,“关于陆秋深的病,真的不肯告诉我?” 赵医生无奈地说:“你很急吗?一方面,我得保护病人隐私,另一方面,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得等他醒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孟舟野冷冷开口,“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我都不肯告诉?” 赵医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先生,我能理解你担心的心情,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就去问宋青疏宋导演吧。”他郑重地警告,“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记住我之前说过的,不要在陆秋深面前提起这些。”新年快乐 给你们做个心理准备,下章要醒了 第41章 树倒了,人走了 孟舟野准备去找宋青疏的时候,雪花飘飘悠悠落下,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宋青疏给他的地址在北市区,驱车过去得花两小时,刚出车库,他接到小莫的电话,说是在老房子里找到重要的东西,现在送过来给他。 桂花巷就在北区,过去刚好顺路,他决定先去拿东西。 拆迁工作刚刚开始,片区外围竖起蓝色漆涂的隔离墙,里面的建筑倒了大半。巷子路窄,孟舟野把车停在外面停车场,稍微戴了顶鸭舌帽,徒步进去。 陆秋深对这里有执念,有钱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曾经租住的小院买了下来,却也没有再住进来,院子里一切保留着原样,像座苍老的纪念碑,铭刻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碑文。 沿着斜坡上去,孟舟野远远注意到院子里那颗老桂花树不见了,走到门口时,桂树的尸体正倒在那儿。院子里有人,蓝色工作服的拆迁工人,老旧温馨的小屋已经化为废墟,地面也挖得凹凸不平。 “哥!”小莫冲他招招手,从倾斜的柱子上跳下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给你送到巷子口去呢。” 孟舟野盯着废墟沉默了一会儿,说:“刚好顺路,过来很快。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莫哦了一声,用衣角擦擦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从树底下挖出来的,工人以为是垃圾,我一看,这么好看的瓶子怎么可能是垃圾,就给捡起来了。” 孟舟野接过那只擦拭干净的玻璃瓶,个头和他拇指差不多,里面装着些彩色的透明石头,还有一张卷成轴状的纸条。 他用手指捏住瓶颈,左右晃了晃,“这是,许愿瓶?” 小莫笑嘻嘻地说:“没错!看瓶塞有些年头了,密封很好,都没进水,还好被我看见了。” 孟舟野无奈地望着她,“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东西?” “不重要吗?”她挠挠头,“这应该是陆老师的东西吧,而且埋了这么久,很有意义的,难道你不好奇陆老师以前许过的愿望吗?” 得亏是她,换做别人来,一定会当作垃圾处理。 孟舟野想了想,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那卷纸条已经受潮了,展开来看,字迹还能辨认,是陆秋深的笔迹。 纸条上确实写着心愿,只有简短一句话:希望能成为配得上孟舟野的人。 雪风吹过,纸条脱手飞出,小莫惊呼一声,跳起来去捉,细小的纸片如终于乘风的飞鸟,旋转几圈,越过了墙头。“哎呀!我去捡!”说完,她就朝外面跑。 “小莫!”孟舟野大声叫住她,“不用捡了。” 小莫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为什么?” 苦涩感在胸腔聚集,他摇头,“因为上面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最早认识陆秋深的时候,他便清楚一点,陆秋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尝试弄清楚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童年时期的创伤,让一个正常的小孩过早学会了伪善微笑,所以他用想能到的一切方法企图能补偿一二,但他没注意到过,原来陆秋深心里,还藏着那么深一层自卑。 拆迁工人紧锣密鼓地拆分着木材,似乎想赶在雪势变大之前完成。孟舟野想起那棵树开满金色碎花的样子,陆秋深时常坐在树下背台词,注意到他的目光,便抬头温柔地回视。 而如今,树倒了,桂花不会再开了。 小莫小心地走到身旁,“哥,你在难过吗?” 孟舟野收回思绪,稍稍笑了笑,“还好,我在担心陆老师,躺了这么多天也不见醒。” 小莫安慰说:“你别太担心,会好的,我还等着蹭你们的喜酒喝呢。” 他唯有苦笑,“小莫,你觉得相爱两人之间的信任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小莫理所当然地道。 “是么?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现在觉得信任也不是非要百分百绝对,和失去他相比,忍受谎言的痛苦,并不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