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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良久,容淮一笑:“血液虽未融,但仪式已完,契约已成。倘若以后再有人问我有无缔结契约的灵物,我可直说是株姓重名锦的灵植了。” 重锦没绷住一笑:“蠢货。” 就这样,契约不成的事无声无息揭了过去。两人默契避开容淮的血在触碰到重锦的血后,炸裂蒸发的那一幕。 什么血煞兽,什么契约,看似全部抛之脑后,其实重锦一点都不敢忘。 越接触,容淮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越多。 为什么灵气不入体,为什么只能食用丹药,为什么容淮不能修炼,为什么灵物碰到他会害怕会消亡,为什么他不能契约,以及为什么承应怨煞邪念而生的血煞兽会喜欢容淮。 思绪繁乱,没能想多久,二师弟来敲了房门,说他们在下面准备了吃的,还特意要求掌柜提前剔除了杂质,为容淮准备了一些,问容淮要不要下去和他们一起。 整个灵玉门的人都在,纵然容淮对吃食并无兴趣,但并不会拒绝。 容淮带着重锦下了楼。 楼下,灵玉门的人都在乖巧端坐着等容淮。 到底来了大地方,自然不能像以前小家子气,吃个饭还得穷酸地挤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所以灵玉门的人让客栈老板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 整个一楼大厅,但凡有人出入,第一眼就能瞧见这扎眼的两张桌子,以及桌子边上紧挨着的,一群如同俗人的灵玉门众人。 客栈老板告诉灵玉门的人,若人多,想要周遭清净方便一点,他们客栈有包厢,可以去包厢里面。 结果老板好心建议得到了灵玉门一众白眼:“饭菜味道一模一样,换个地儿就贵个七八倍,你当我们傻呢?” 客栈老板:…… 正从包厢中出来的傻客人:…… 简而言之,灵玉门真不在乎什么面子,该吃吃,该抢抢。于是,本来一身的好相貌好气质全被糟蹋得一干二净,头一遭见到灵玉门吃饭样子的修士,还以为是哪里的饿死鬼投胎了。 容淮和重锦在旁边看着,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 突然,容淮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他往后一看,果然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满上了酒,见容淮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而后抬起酒盏,对容淮敬了一杯:“容仙友,好久不见。” 容淮跟着一笑:“蔺仙友,好久不见。” “谁啊?”旁边吃得满嘴油的小十一听见容淮说话,跟着凑了过来,顺着容淮目光看了去,一眼瞧见了蔺其道。 他皱紧眉:“大师兄,那谁啊?你们认识吗?” 容淮揉了下小十一的脑袋:“先前在永乐城遇见的一位仙友,名为蔺其道。没曾想还能在此遇见,倒是缘分。” 永乐城? 灵玉门正在大吃特吃的一行人,眼神一寒,就是害的容淮险些身死,昏迷了将近两年的那个永乐城? 一瞬间,所有不善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角落中悠闲的蔺其道身上。 后者面对十一双质问的眼睛,眉梢微扬,不退反进,先礼貌地点了下头,而后对容淮发出邀请:“容仙友,难得一见,不如过来小酌几杯?” “好的。”容淮应允,笑道:“你们先吃。” “大师兄。”小十一方想起身跟上,见重锦一道跟了过去,只得又坐了下来。一个人不满地嘀嘀咕咕:“叫什么蔺其道,我听这名怎么跟这人一样讨厌呢?” “两位仙友,请。” 蔺其道和在永乐城时一样,面容清隽文弱,穿着简单朴素。在他抬袖时,露出的腰间铜铃依旧精巧。 容淮和重锦落座,蔺其道给两人满上酒,随后笑着看向容淮身后那坐在最中心,格外招摇的灵玉门十一人。 “这些全为容仙友你的师门吗?” 容淮颔首:“是的。” “嗯,”蔺其道一边饮酒一边点头夸赞:“容仙友气度不凡,果然师门中人也非同寻常。” “师弟师妹们年岁尚小,让蔺仙友见笑了。” 蔺其道听得哈哈大笑:“容仙友师门中人,全聚在此处了吗?” 重锦听得蔺其道和容淮一问一答,心有不悦,可蔺其道所问的问题并无任何冒犯的地方,所以他并不好多言。 只见容淮点头:“师门连同师父以及我的灵植,一共十三人,如今全在此处。” “哦?” 他们的声音没有掩藏,在这全是修士的客栈之中,一字不落地传入别人耳中。 许多人已经知道容淮他们来自一个叫灵玉门的小门派,但如今听容淮亲口所说,才知道这竟然是个仅有十三人,连个小门派都算不上的蝼蚁之物! 鄙夷、不屑……各种情绪从眼底而出。 然而蔺其道却没有半点瞧不上的情绪,他兴致显眼更高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父一位,灵植一位,你一位,正好剩下十位弟子,倒是格外吉利。” “正好一词如何说?吉利一词又如何说?” 蔺其道微微惊讶:“容仙友难道没有听过这样一则传闻吗?” 容淮愣住:“什么传闻?” 叮! 正当蔺其道要说之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为何,听到这铃声,重锦心中无端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