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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庆义是李岑参的长随,这次被人留在京中料理李家的事务,看到两人,他脚步微顿,拱手道:“傅少爷,乐平郡主。” 傅显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子,“七郎怎么样?” 魏庆义叹了口气,“少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过我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您二位进去后便帮着劝劝他吧,国公爷吉人有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 他自己说得都虚。 傅显点点头,没说话,带着顾无忧进去了。 等进了屋子,两人却没看到李钦远的身影,傅显和顾无忧对视一眼,一起往里间走去,刚刚掀开帘子就看到李钦远蹲在一个箱子前,那只箱子里放着一整套银色盔甲。 窗外阳光恰好从缝隙中打进来,投在那银色的盔甲上,在这稍显昏暗的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李钦远立于阳光之中,修长的手指轻轻碾磨过那盔甲上的纹路,微垂的眼帘遮挡住眼中的情绪,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无忧一看到他的动作,神色微变,呼吸也跟着收了起来。 “七郎,你......”傅显怔楞地看着他。 李钦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傅显身边的顾无忧时,面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收起手指站起身,声音有些哑,“你们来了。” “你没事吧?”傅显皱了皱眉。 “没事。”李钦远摇摇头,走到顾无忧的身前,握过她的手,察觉那处的微凉又皱了眉,把人带到桌前倒了一盏热茶,见她呆呆的样子,抿了抿唇,还是把茶盏放到了她的手中。 而后才问傅显,“我从魏庆义的口中知道了大致的情况,你那边可还有什么详细的。” 傅显也跟着坐下,“魏庆义是李伯父身边的亲信,他说得应该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不过......”他想到父亲和兄长说的那番话,抿了抿唇,声音又低了一些,“我听我父亲说,李伯父的伤不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而是去打仗之前就已经有了。” “他的部下劝过他,他......” 看了李钦远一眼,这才把话补全,“没听。” 李钦远似乎早就知道了,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握在茶盏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刚才父亲和兄长都被陛下召进宫,估计夜里就能有消息了,如果快的话,明天就得出发了。”傅显这话说完,又宽慰道:“你别担心,李伯父吉人有天象,不会有事的。” “我们一定会把他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嗯。” . 李钦远点点头,余光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顾无忧,同傅显说道:“你先回去吧。” 傅显本来也是担心李钦远抽空出来一趟,待会还得回西郊大营,现在听到这话,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就走了,等他走后,李钦远这才放下手中茶盏,看向顾无忧,“蛮蛮......” 顾无忧长睫微动,不等人说完就抬起头。 她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很冷静,没有最初的慌张,此时清亮的杏儿眼直直看着李钦远,“你去吧。” 李钦远神色一顿,哑声道:“什么?” 顾无忧放下手中早就凉了的茶盏,握着李钦远的手,说,“你是想去边关吧。” 李钦远眼睫微动,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在她的注视下,却连一句谎言也说不出,“......是。” 早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就想跑到边关,若是从前,他自然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如今......他心里有了牵挂,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可他也很犹豫,他应该怎么和他的蛮蛮说呢? 他们婚期将近,边关又那样不太平,就连祖母都不肯让他去,更何况是她。 顾无忧好似猜到他在想什么,温柔的手心覆在他的脸上,“去吧,你不走这一趟,你自己难受,我看着也难受。”她这话其实说得很艰难,她是打心里不希望李钦远再去战场,不希望他再去打仗。 只要想到前世他的结局,她就没法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离开。 她太害怕了,害怕到看着那一身盔甲都全身发抖。 可她也很清楚。 要是不让他走这一趟,他绝对没法安心。 与其让他惶惶不安留在京中,倒不如让他走这一趟。 “蛮蛮,我......”李钦远张口想说,可刚刚开口,唇畔就被人用手指轻轻抵住了,顾无忧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只要带着李伯父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我会乖乖待在京城,等着你们回来。” 话到这,她轻轻抿了抿唇,又低声说了一句,“李钦远,你要记住,在这里,有个人还等着你回来。” 李钦远看着她,哑口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头亲吻她的手指,竭尽全力出声,“......好。”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京中兵马就收整一新,领头的是傅显的父亲傅北,而 他身后是傅显以及傅显的兄长傅野,还有......李钦远。 看到这个薄唇微抿、神情端肃的年轻人时,傅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七郎,你没必要走这一趟,我们一定会把魏国公平安带回来的,你没去过战场,你......” 他话还没说完,李钦远便抬起头,看着人说道:“傅伯父,我是李岑参的儿子,我的父亲十多岁便上了战场,征战沙场几十年,从未退缩过,他的儿子也一样不会畏惧战场的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