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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还欠了宋鼎鼎许多没有偿还,那些不是一句对不起,或是一句原谅就能挽回的事情。 只要宋鼎鼎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也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哪怕是放手一搏,就算被牵连其中,她也愿意去帮宋鼎鼎试一试。 宋鼎鼎便知道白绮不会拒绝,对于白绮问出的的问题,她也曾设想过。 这毕竟是一场博弈,既是博弈,那便有赢,也会有输。 倘若赢了,裴名解开了契约,她便可以离开这里。 倘若输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在混元鼎中魂飞魄散。 她亦明白白绮的担忧,裴渊毕竟是天族的人,他更是天族曾经的战神,也是裴名的敌人。 他的话不可全信。 可这个计划中,只有她是处于被动的状态,魂魄被锁在混元鼎中。 就算裴渊的这个计划是一谋诡计,那么能受到实质性伤害的人,也只会是她,而不是裴名。 “混元鼎便存放在你手中。”宋鼎鼎沉思着,将裴渊的计划,稍稍加以改动:“你先试试用混元鼎摄取我的魂魄,待我魂魄离体后,你便将我放出来。” “若是我没有回到这具躯壳里,你就将那混元鼎收好,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 裴渊的意思是让她找信任的人,把魂魄摄取到混元鼎中,直到裴名解开她身上的契约,再将她从混元鼎中放出来。 这样做最大的风险,便是白绮与裴名说过解除契约的事情后,裴名做决定犹豫的时间太长,那么她的魂魄就有可能会被混元鼎炼化。 但如果她尝试着,先用混元鼎将她的魂魄锁进鼎中,再将她的魂魄放出来,看一看她的魂魄会不会直接进入原主的身体中。 如果不会直接进入原主的身体,那她就可以免除这个风险,大不了等裴名解除契约后,她再想办法回原主的身体就是了。 白绮明白了宋鼎鼎的意思,见她已经思虑如此周全,便也不再劝阻。 她接过宋鼎鼎手中的混元鼎,正想按照她的意思来试验一下,门外却倏忽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白绮虽身体孱弱,修为不得道,但这远处的脚步声,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愣了一下,连忙将那手中的混元鼎藏进了储物戒中,对着宋鼎鼎使了个眼色。 宋鼎鼎收到她的示意,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天色已黑,怕不是裴名来了。 白绮装作与她闲聊的样子,指着那床榻上的嫁衣:“府中有十位绣娘,那绣娘皆是三陆九洲绣工最好的。他可是连夜从修仙界抢来的人,虽然赶制匆忙,绣工却不差一点。” 说着,白绮便将嫁衣拿了起来,抖了两下:“好歹是秀娘们熬了三五夜赶制出来的,你穿上试一试好不好看?”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院子外的脚步声却戛然而止。 白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等到我成亲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你便当做是为我试一试,让我也看看新娘子是什么样子。” 宋鼎鼎也不知白绮是抽了哪门子的疯,非要拿着嫁衣一让她试,她虽然答应裴名会试嫁衣,却只是一时的敷衍罢了,并没有真的准备去穿上这嫁衣。 毕竟白绮刚刚答应帮她的忙,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白绮,只是接过嫁衣干愣在那里,想要拖延时间,等着裴名走进来。 只要裴名一进来,她便有了不换嫁衣的理由。 宋鼎鼎心里的算盘打得好,可一等二等却迟迟不见裴名进来。 眼看着白绮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她有些无奈:“那你等一等。” 说罢,她还忍不住探过头,朝着那窗户外左顾右盼,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宋鼎鼎见总也等不到裴名,门外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她便以为裴名已经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放下轻纱帷帐,在帐子里换起了衣裳。 这嫁衣逶迤拖地,纤腰酥胸被藏于大红色广绫袖衫下,身前霞帔绣着白鹤与金凤凰。许是绣线用双面金丝银线所制,白鹤在光影下流动着银光,金凤则呈现出淡淡的金芒。 两者在霁蓝色的霞帔上,更显栩栩如生,正是应了白居易那首诗中的词句——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宋鼎鼎对着床榻旁倚着的长镜子,来回照了照,瞧着镜中朦胧的身影,神色微怔。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穿上嫁衣。 因着她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若是碰不上真命天子,她甚至都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换上新娘子才穿的霞帔。 想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撩起帷帐朝着外面走去。 原本站在帷帐外等待她的白绮不见了踪影,寝殿内空荡荡的,只有那房门半掩着被打开了。 “白绮……” 宋鼎鼎唤了两声白绮的名字,不见有人应,她便迟疑着,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奇怪的是,她走出门去,从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不停歇,守在她门外的两个女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正疑惑着,一抬眸便正好对上了院子外,门口处立着的裴名。 他在注视着她,似乎已经看了她很久,眸中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皮肤白皙如凝脂,一头青丝垂于身侧,犹如瀑布般倾泄而下,银朱色喜服赤红如火,映得她脸颊边泛起云霞,竟也有两分含羞带怯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