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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了。”他喊住小喜子,喘着气道:“没有用的,我已经病了几天了,再不好很快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小喜子看着他憔悴虚弱的样子,瘦的就像随时要倒下去一般,心里猛地涌上一股悲楚,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你别多想,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我去给你找太医,太医们医术那么好,一定会治好你的,吃了药病就好了。” 小曲儿笑了起来,他本来年纪也不大,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这么病了几天,脸颊都凹进去了,“你真是傻,太医们身份高贵,那都是给主子们医治的,怎么会来替我们这些小太监治病呢。” “你别哭啊,其实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早就想出宫去了,我好想回家啊。” 小喜子摸摸脸,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他抽抽酸涩的鼻子,“小曲儿你再坚持坚持,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起的吗?你怎么能先回家呢?我一个人在宫里多没意思。” 他越说越难过,眼前已经雾蒙蒙一片了,眼泪哗哗地淌下来,“我再去找陈医官给你抓药,你吃了就好了……” 他和小曲儿是同一批入宫的,一起受训,一起干活,后来他们两又分到一个住处。就像是亲兄弟一样,在宫里一直相依为命。他从没想过小曲儿会就这样离开。 明明只是风寒而已,明明已经吃了药了,他的病已经开始好转,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他都可以跟他开玩笑了。 怎么才半天时间,就又变了呢? 说什么回家,他们可都是因为家里穷才被卖进宫里的,小曲儿病成这样,回家也没钱医治的,还不是只有等死吗? 他真以为他是傻子吗? “小喜子,小喜子你在想什么?”金刨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喝道:“发什么呆?赶紧把这菜洗了!没看到大家都在忙吗?” 小喜子猛地回神,后脑勺隐隐作痛。他抽了抽有些堵塞的鼻子,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我这就洗,金刨长,对不起。”他擦了把脸,手指还是冰凉的,他将金刨长放在旁边的菜放进水盆里仔细清洗。 御膳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烟雾弥散在空气中。人人都在忙碌着,又有谁会在乎小曲儿的死活呢? 他们这些小太监的死活又有谁会在乎呢? 水滴啪嗒一声咂在水盆里,小喜子抿着唇,眼睛又酸又涩,水雾将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 很快,他就将菜洗好,仔细地堆放在盆里。他将盆子放在桌台上,立刻就有御厨拿走,投入了油烟中。 他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几乎没了知觉。但他依然还要干活,这其实已经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了。只是冬天的时候冷一点,不算累。 他转过身,脚步忽地一顿,眼睛盯着前方便不动了。 那是一个拐角处,很安静,仿佛周边的纷扰都远离了它。 他慢慢走过去,心中不知在期待什么。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脑袋猛地探过去。 角落里什么也没有,上午掉落在那里的rou汤早已经打扫干净,地面什么也没留下。 他心里涌起一股nongnong的失落,他在想什么呢!神仙哪里是他能看见的。见过一次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他竟然还想见第二次。 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也许他之前不该大吼大叫的,也许小神仙是被他吓着了所以才没有再出现的。 他真是笨,他见到小神仙的时候应该求求他的,这样小曲儿就有救了。 “小喜子,你又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把这些菜送入禧坤宫,别让主子等久了。” “这就来!”小喜子应了一声,不舍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角落,这才转身离去。 菜已经盛好,他将菜一一严实的装好,免得路上冷了。禧坤宫有自己的小厨房,但有些菜还是需要由御膳房准备。 他们提过去后,就会交给禧坤宫专门负责盛上膳食的宫女太监。 虽然他们是没有资格亲自进去布菜的,但即使这样,御膳房的人依然更愿意去这些主子们的地方送膳食。即使见不到主子,见到那些大宫女,大太监,万一入了眼,哪天提点你一两句也是极好的。 金刨长利落地将一锅rou盛出来,放在一旁。随后招呼道:“东子,快把这些菜送到周大夫那里去。” 小喜子猛地一顿,大夫两个字就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尖,连指尖都颤了颤。 “周大夫是哪位?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吗?” “当然不是了!”东子将菜一一装好,“我听说他可比太医厉害多了!大家都叫他医神呢!” “医神?”小喜子瞪大眼睛,心脏砰砰跳。 “就是医神!听说啥病都能治,死了都能救活了!” “废话什么?听风就是雨,贵人们的事也是你能混说的?赶紧走了。”金刨长转过头就是一声吼,直吓得东子抖了抖。 他手下加快了几分,就要提着饭食离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摁住了他的胳膊。 他疑惑的转头,就见小喜子抿了抿唇,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东子,要不咱们换换,你去禧坤宫,我去给周大夫送膳食。” 东子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差事啊! 他比小喜子晚进御膳房,没有拿到这个好差事,如今机会就这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