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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咙里不自觉发出一声呻.吟,眼皮缓缓掀开了一条缝,刺目的光线让眼睛浸出了一滴水渍。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隔绝了这耀目的光线。 周锦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咽喉里像着火了似又干又痛,“水,水......” 下一刻,便有一丝水润轻触在唇上,周锦立刻张开嘴开始急切地将清澈的水咽进咽喉,水润滑过艰涩的喉管直达胃部,总算让那一丝渴意舒缓不少。 周锦睁开眼睛,一张略微熟悉的脸放大在眼前,他见周锦醒来,眼中立即蹦出欣喜的光芒,只是转瞬之间,那道光就被掩藏在了漆黑的瞳孔之后。 “周大夫,你总算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个羊皮水壶,显然刚才就是他给周锦喂的水。 周锦动了动身体,一股酸软无力袭上四肢百骸,后颈的剧痛让他眼前直冒金星。他痛苦的拧起眉峰,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出口声音尤为沙哑,连周锦自己都吓了一跳。 “周大夫,我是季良......”季良见周锦皱着脸,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他面上露出一丝不忍。但终究没有继续说什么。 周锦蹙着眉,脑袋还混混沌沌的,“季良?” 他抬起一只手按了按眉心,这才又看见对方吊起的右手,那捆绑的手法与雪白的纱布都极为眼熟。 “是你?” 周锦总算认出了对方,正是前日来医馆看病的人。 他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他突然发现身下摇晃不停,自己正身处在一辆马车上。他按揉的手一顿,“这是哪儿?” “周大夫,这里是......”季良张了张唇,眼里隐匿着一抹难堪。 电光火石间,周锦蓦地想起前一晚发生的事情,黑影,疼痛,还有对方狠厉的声音。 “阿慈!” 周锦眼睛倏地瞪大,他翻身坐起,眼前霎时一片晕眩,黑色的光斑在眼前不住闪烁。 “周大夫!” 季良赶忙伸出左手扶住差点摔倒的周锦。 周锦垂着头缓过那阵晕眩,随即抬手狠狠拍开季良的胳膊,“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锦心里浮起一股怒意,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自问从未做过什么有亏于心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也有被绑架的一天。 季良收回被周锦拍开的手臂,他见周锦已经没有大碍了,遂坐回了原位,轻靠在摇晃的车框上。他的面上也是淡淡的,仿佛刚才担忧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有个为什么,周大夫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就还是老实一点,也好少受一点苦。” 周锦咬着牙怒视着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季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是幽深,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与昨日那个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天真热情的男人判若两人。 周锦知道,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昨日那个人不过是一个伪装罢了,也许就连“季良”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只是却不知道对方如此煞费苦心前来试探他究竟是为什么! “等到了州济城你自会知晓。”他终于开口了,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包裹严实的右手臂安安稳稳的吊在脖子上,倒没什么狼狈之意,反而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淡然。 周锦见此,只觉讽刺至极。他的好心当真是喂了狗了,也不知对方心里是如何嘲笑他愚蠢的! 他并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想到狗子,他心里泛起一股焦躁,一颗心悬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 “你们把阿慈怎么样了?” 季良笔者眼睛,仿佛没有听见周锦的问话。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着,空气中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沉默。 周锦在这片焦灼中,只觉五内俱焚,一颗心悬在开空中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时,季良终于开口了,“他还活着,你不必担忧。” 说完他又恢复了一个门口葫芦的的样子。 周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见对方不再搭理他,便开始观察四周。 马车里很是简陋,只在旁边放了一个矮几,上面放了一些水和吃食。 前面草帘子隔绝了视线,随着马车的晃动,帘子露出一条缝,能看到外面坐着两个黑衣男人,皆是身强体壮。 周锦心里很是躁动,他又掀开窗帘,一阵热风霎时铺面而来,风沙迷了眼。 他顿时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眼眶也因此通红一片,眼角溢出了一片湿润。 外面太阳很大,风也很烈,地上的砂石裹挟在风中,吹得人眼睛睁不开,连脸上都像是刀割一般生疼。 地面稀疏泛黄的干草卷着草叶儿耷拉着,一望无际的边塞好似只有他们几个活物。 陌生的环境,恶劣的天气,强壮的敌人,以及酸痛无力的身体,都让周锦感到无奈与对未知的恐慌。即使他迫切地想要逃跑只怕也要掂量一下。 “外面风沙大,小心割伤皮肤!”季良低沉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锦一惊,忙侧头看过去,却见对方依然紧闭双眼,轻靠在车框上。 他放下窗帘,将炽热的风沙阻隔在了马车外。 他静静地看了会对方硬朗的五官,心里浮起了一丝怪异。直到现在,周锦才惊觉对方的长相不太像大雍人的样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