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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82节

    “之前老师想要低调行事,便暂时封印了此地的阵法,我险些忘了。”天女魁坐回原处,“继续吧。”

    何琳琅叹道:“也不知沈燃冰那家伙可还一切正常。”

    天女魁道:“只要她不曾杀红了眼,那就算是正常。”

    两人交谈之间,返虚境天女的力量渗透巨大的金属圆盘,在千万里广博土地之上,一层层的护派阵法在定坤珠的照耀之下自然亮起,短短几息之内,每一片有人居住的区域,都笼罩上一层或强或弱的光波,静谧、艰涩、又十分及时地抵御住辐射而来的灵气爆发。

    灵气汇集狂涌,冲击在法阵之上,如同暴风一般激起层层涟漪。此时此刻,圣魁宫的使者已经成为了各门各派的座上宾,统一口径为,师尊修炼秘法,意外惊动天地,还望海涵。

    这是这“师尊”所唤为谁,又是什么境界,大多数人却迷茫心惊、不得而知。

    在修真界的阵法一道道亮起,形成一片巨大的法阵之时,坐在云霄之巅的沈燃冰垂首拭剑,将雪白的剑锋擦拭的光华透亮,剑锋吹毛断发。

    她提起剑,轻轻地横起,光泽映照着她的脸庞。

    在云霄之巅的对面,便是本方大世界的边缘终点,便是一片天魔横行的暗域,在各个世界的暗域夹缝当中,都是天魔生出的巢xue,贺离恨所签订契约的天魔数量跟这里相比,只是区区很小的一部分。

    早在数日之前,沈燃冰便已经接到了讯息。她从昨夜便坐镇在这里,静候消息,到了此刻,终于有无穷的阵法接连亮起,磅礴芬芳的灵气向四周散荡而开。

    这种规则薄弱、易于侵入,而又饱含着香甜灵气的世界,应当是天魔眼中的美味佳肴。但它们这时候却都彼此面面相觑,龟缩不出,瞪着鲜红的眼睛望向云巅上的纤细人影。

    在她的面前、脚下,是一片天魔血液汇聚成了血色河流,从大千世界的边缘一直流淌进暗域里,失重地漂浮碎裂。

    沈燃冰反复地擦拭着这把剑,因它不断沾上血迹。

    “可恶可恶可恶!这明明是最好的侵入时间!”

    “都怪这个女人,这个狂魔,这个疯子!我要进去吞吃灵气、要吃掉修真者的心脏,我要杀了她——”

    “你去你去!你快去呀!”

    众魔之间推搡一番,眼中如同饥肠辘辘的饿狼一般,盯着她身后那无穷的云层之中。它们都明白,在云层之下,是一个个鲜嫩可口的修真者灵魂,是香甜至极的丰富灵气。

    这种贪婪的情绪不断积累,不断叠加,终于,在整个世界映透出来的灵气再深浓一层时,无数天魔嚎叫着冲了过去,密密麻麻如一道漆黑的河流,猩红的牙齿、舌头,纠缠着同样可怖丑陋的肢体,前呼后拥地撞向大千世界的边缘。

    沈燃冰抬起眼,剑光一挥。

    在她手中的这把剑,乖顺轻巧,如同玩具,但在剑身上荡下来的剑光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闸刀一般,将这条漆黑河流切成两半——

    血液狂涌而下,将天魔之间切除了一段生与死的空白区,崭新的、腥甜的血液覆盖上去,洇透了已经凝涸的暗红,一股股涌流激射,喷在后续天魔的脸上身上。

    悍不畏死的贪婪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如意天女收回长剑,垂下眼眸,静静地重新擦拭,手中的拭剑丝绸已经被血色染透,她指间一松,丝绸轻飘飘地坠落下来,落在身前。

    沈燃冰不动如山,漠然地道:“以此为界,擅越者,斩。”

    第78章 .反噬白狐狸眯着笑眼,舔了舔他唇上未……

    有各处的布置、保护,梅问情便也不再拖延。

    她周身的一道金纹禁制在空气中震散,化为淡金的云烟状雾气,融入空中。在这道禁制震开的下一瞬,覆盖在她周身的寒芒便被更浓郁的黑白二气吞噬。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梅问情给足了时间,动作慢条斯理、界限分明。那把常年伪作丝绸的银白长剑脱离了纤细腰身,银光一烁,化为微微散发着寒意的万重雪。

    万重雪被握在她的手中。

    这把剑不是没有被把玩过,但真正回到她真身的手里,距上一次,已过了万年之久。

    在灌入一道阴阳二气后,这把寒光烁烁的银白长剑上缠起勃发的花枝,一层藤蔓似的枝叶绕在剑身上,开放出雪白的梅,白梅飘散,徐徐地飞坠进梅问情的周遭。

    她横剑一扫,返虚境的寒芒瞬息间被剑风消散,被这股幽冷的花香冲得飘然消逝。

    与此同时,滔天暴动的灵灾愈演愈烈,不断冲刷着各地的禁制,产生种种异象。梅问情身上的第二道禁制浮现而出,向四周猛地撑开,化作金环飞速环绕。

    篆文的字迹慢慢扭曲,好像受到某种冲击,然后被梅问情亲手解禁一般,从下自上体现出一股失控感。

    寒芒之后,磅礴的金光带着踏入金仙境界、恐怖到令人无法呼吸的压制力盖顶而下。

    即便是此刻的梅问情,也觉得心神被一股沉重力量蒙蔽。她再次提起精神,挽剑横荡,周身的第二重禁制应声碎裂,一层无形的灵气暴动,牵连着略微扭曲、移位的空间,向四面八方久久地冲击而去。

    这已是金仙境界之内的天劫了。

    像这种层次的灾劫,是很难主动找上修行者的,只有修行者潜心修炼、实力不断上升,达到顶峰后主动引下,否则它们很难发生——

    像梅问情这种替他人摧毁情劫、也将受情劫影响而变化的所有后续困境一概抹杀的情况,前所未见,绝无仅有。

    到了这一步,她的神情也并没那么轻松,即便力量久违地回归到了她身上。

    梅问情在第九次逆转乾坤时,因为实力已经无法再次靠金纹禁锢来压制,所以将一部分记忆也同样锁住了,此时此刻,那些力量、记忆,全部回笼,如同温泉之水一般流淌进脑海心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虽然只是三道禁制,但一个常年负重、已然习惯的人,只是稍微卸下那么一丁点儿重量,就足以轻松得让她疑惑。

    梅问情将手按在万重雪的剑柄之上,银剑凌空而立,清光隐隐。下一刻,她整个人被磅礴的金光冲刷,带着来自宇宙本源、规则运转之力的金色光芒披落在她的肩头,发间,照耀在梅问情飘然而起的深紫色丝带之上。

    “连我都不能预估这具身躯现今的承受力。”梅问情淡淡地道,“慧则言,你这次算得,可要再准一点啊。”

    声音轻落,提剑而动——

    刹那间,巨大如瀑布的浩然金光被截断了。

    那是一道极度苍白的剑芒,一道沉默影子般的光华,在目睹这剑气的一瞬间,会觉得万物失色、天光黯然,这道锋芒只仅仅一点、聚成一线,却狠狠穿透了最磅礴强韧的力量,扫出一片清净天地。

    如眨眼间的错觉,如飘散不见的雾,如三十三重天云霄上最轻盈的剑锋一点,却带着沉重不可预估的万钧之力,斩破一片“宇宙法则”。

    道祖身畔的三尺之地,她才是永恒不变的法则。

    万重雪依偎在她的指间,终于彻底地活过来。

    活过来的银剑再也不是她衣带上难以注意到的装饰,这把剑有着非常强烈的存在感,但却让人视之不能见、听之不能闻,目光神识都完全无法彻底触及到剑身上,一旦强行注视,便会被剑意所割裂,痛不欲生。

    这把万重雪,实际上没有被除了梅问情以外的人,见到过它真正的模样。但在那道切破金光的锋芒亮起时,天上地下,却都是万重雪的影子——万里雪飘,宛如剑势,重叠如浪,绵延不绝。

    金光熄灭、锋芒落尽。

    梅问情抬起眼时,触目可及的地方已经覆上一层雪白。

    甚至之前的灵气爆发都不值一提,对那些护派大阵、冥河、天生灵地、小秘境……等等,苏醒的万重雪才是最大的考验,它没有化为丝绸的每一个刹那,都会催生出覆盖寰宇的大雪,带着不可匹敌的残余剑意。

    剑吟如啸。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那些供奉在各个门派的玄器、法宝,那些得之便可称“剑仙”的名锋宝剑,不由自主地嗡鸣震动,应声而断。

    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不值得被梅问情在意。

    她的手指抚摸过银剑剑身,抬眼望向鸿蒙之气内部的、隐隐漂浮颤动的最后一道光华,在光华无序地游荡,整体就如同一个正在开辟、或是将要开辟的世界核心。

    梅问情看了一眼,唇边浮现出温和的微笑,轻柔道:“来吧。”

    ……

    在万重雪被“唤醒”的同时,坐在云巅之上的沈燃冰猛地抬起头。

    她一直在静默地守护着大千世界,不让暗域天魔侵袭。但在这一瞬间,一股汗毛倒立的感觉瞬间从尾椎骨冲到脑海。

    她堂堂如意天女,别人见了面要被叫一声返虚老祖的,竟然都有一种被冰封冻结的感觉。

    沈燃冰对剑意非常敏感,她本身也被梅先生亲手教过剑术,所以比其他人反应得都快一些,饶是如此,她手里斩遍百万天魔、血迹未清的长剑,也突然震鸣一声,脱手而出,向剑吟来源处飞去,一头扎进云层之中。

    沈燃冰挽留不及,手还悬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若非万重雪真正出鞘,这把傲气至极、饮血而生的镇元神锋,决不可能就这么跑了!

    “老师啊老师,你这动静也太大了。”沈燃冰一手捂脸,整个世外高人的架子都端不住了,“当年弟子就被万重雪震碎过十几把剑!如今寻到了神器镇元,可它怎么也……”

    碎倒是没有碎,可比碎了还让人糟心。

    沈燃冰颓丧低落地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是为自己身为剑修的尊严,可惜,在梅先生面前,剑修没有尊严。

    她刚刚脱手了镇元剑,在血河对面的天魔便亮起万千只猩红的眼睛,露出打量和考较之态。

    沈燃冰掸了掸膝间,原本静默安定的气息渐渐变化,心情也愈发沉闷、凝涸,一股浓郁的杀意散发出来。

    “我劝你们不要擅动。”沈燃冰道,“死在剑锋之上,只要眨眼一瞬。但在我手上,能死得那么快,是一种福气。”

    她话语轻微,血河如故。沈燃冰所在之地的面前,只剩一片至极的寂静。

    而在或断裂、或飞来的剑器当中,也有一把武器对万重雪的感召一样强烈。

    但那不是任何一把剑。

    而是被魔鞘包裹住的蛇刀。

    生死禅院之内,贺离恨周身这道结界雄厚恐怖,它出自于梅问情之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打开。

    蛇刀剧烈地颤动、而又被渐渐封闭,归于寂静。

    贺离恨曾经获得过万重雪的暂时使用权,以飞剑术杀过敌,所以与他相连的本名法器也会同样受到感召。不过蛇刀毕竟本体是一条魔蛇,它只要接触刀化,变成魔蛇的原貌,就不会再受到影响。

    墨黑小蛇从鞘上爬出,缠绕着贺离恨的手指。

    他的视觉被暂时封闭,连神识都蔓延不出去,能够了解讯息的只有听觉,而静默的聆听,只会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燃烧得更剧烈的火焰。

    贺离恨摸索着结界的边缘,这道无害的壁障刀砍不破、水火不侵。

    耳畔响声阵阵,到了最熬人的时候,便从他心里冒出一股因担忧催生出的巨大委屈——她从来没有拿这种东西阻碍过自己!

    梅问情是很强,可以前,贺离恨对她的强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加上梅问情又一贯给他自由、还说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禁制反噬之类的话,导致贺离恨对她的实力没有一个特别贴切的认知。

    但此刻有了。

    只要她想,这个女人根本不容反抗,就像她一贯久居上位的作风细节似的,梅问情要做到的事情,神佛也不能阻拦,连日月乾坤、宇宙星辰,都是她手心上的玩物。

    在剑吟过后,不知多久,久到贺离恨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一定的混乱,他的空间感和时间感都发生紊乱时,保护着他的结界才忽然消失。

    贺离恨愣了一下,触摸着结界角落的手忽然空了。他匪夷所思地抬起手指,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周遭浓郁的灵气从沸腾盘卷,缓慢地开始平息。

    结束……结束了吗?

    他的视觉和神识还没有恢复,然而刚跨出一步,就被灵气中残余的剑意扫到,下意识地亮起一层护体法诀,法诀刚刚生效,贺离恨身边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澜空禅师。

    澜空扶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唤道:“贺郎君……”

    “结束……了?”他问,“梅问情呢?”

    “道祖大人说,这样的场面,还是不要让郎君看到。”澜空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阐述,“结束了,但是……”

    “但是?”

    “出了一点在预料之中的问题。”澜空尽量柔和地道,“道祖的法身受到了太多禁制所限,她的元神解开三道禁制后,法身承受了禁制反噬,所以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