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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就想死。”赵辽低声说着,眼睛里面的水汽更厚了,哽咽着像个小孩儿似的,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难受。” “你无缘无故的,难受什么……”江明辰又问,“这是什么药?谁给你的?” 赵辽不说话了,就把自己抱得更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非常难受的样子。 江明辰也皱起了眉头,想来想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这医生还是挺靠得住的,是赵辽自己一直带着跑的,现在也就在名义上当了金石战队的队医,薪水却远远不是简单一个队医的程度。虽然江明辰一直也搞不懂赵辽随身带医生跑是什么毛病,猜来猜去,大概就是为了方便随时给这群要嗑药出事的人救命,或者随时给要被赵辽打死的自己救命吧。江明辰只能这样想了。 队医来得很快,见状就叹了声气,倒也不急,先朝江明辰道:“江副你别着急,没什么的,那就是些普通药,我开的。” 因为以前那些黑历史,江明辰跟这位医生还算某种程度的老熟人了,至少是老病患。 江明辰狐疑地点了点头,帮着医生把赵辽从地上拉扯去床上,再站一边看医生给赵辽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东西,接着医生很熟练地掰着赵辽的嘴给他塞药,强行灌水给他吞下去。 赵辽懒洋洋的,居然半点反抗和不满都没有,就是一脸麻木地任由着对方摆布。 这一点也不像赵辽,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无论是小时候的赵辽,还是长大了的赵辽。 江明辰越来越狐疑,等医生弄完了准备出去,他就跟出了门,低声问:“那是什么药?” 队医看他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很认真地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赵辽抑郁吗?” 江明辰愣了一下,说:“他有躁郁症,我是早就怀疑了的。” 甚至赵辽以前还会放些药在他那里,江明辰也没有太在意过,不是很当回事儿,还觉得赵辽是在作秀给自己看,就中二病明明没事非得说自己这里病那里病,哗众取宠的那种。所以江明辰只在很少的时候想过躁郁症这事儿,大多数情况下觉得其实赵辽除了中二病之外什么病都是臆想的。 “对,就是躁郁症,你知道这个就更好说了,我还以为你不懂这些。”队医道,“你没问过他?” 江明辰当然没问过,他以前就觉得赵辽神经病,能不交流就不交流,怎么可能上赶着还问一句你是不是有躁郁症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说不定要被赵辽恼羞成怒多揍一顿。 见江明辰不说话,队医继续道:“挺多年了。其实我一直都跟着他就是在给他看这病,至于给你治伤,那都是我额外的工作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一直都不知道。” 即使早就腹诽过赵辽那神经病的样子是不是有躁郁症,但真是这样了,江明辰又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以前有就算了,他现在都失忆了啊,那他难道其实是没有失忆的吗?” 队医道:“这跟他失忆不失忆没什么关系,这是身体上的病,不完全是心理上的。哪怕他失忆了,他也仍然会随时复发,所以我一直还在给他开药,让他按时吃。”他停顿了一下,说,“不过,有一点令我很头疼的就是,他无论失忆还是没失忆,都总是不按时吃药,我怀疑他只有发作才吃,或者发作了都不吃,所以这么多年来治疗都没有进展,还越来越严重了。江副,你和他的事是你们的事,轮不到我说什么,但我是一名医生,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帮我劝他积极接受系统完整的治疗。” 江明辰仍然很惊讶:“他怎么得的这病?” 说得不好听一点,江明辰觉得自己被折腾这么些年都还没得病呢,赵辽咋就先得了呢? 队医道:“有一部分是他本身的生理遗传因素决定的,还有一部分是后天生长环境导致的,这江副你也应该很了解。” 交谈了一阵,江明辰站在门口目送队医离去,又待了很久才犹豫着回了赵辽的宿舍房间,心里特别复杂。 赵辽吃了药也没睡着,仍然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江明辰蹲在床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 赵辽半晌才有气无力道:“得神经病有什么好说的。” 可至少还知道你是有个病,否则本来我也当你神经病了……江明辰咳嗽了一声,说:“医生说你不听他的,你得听医生的才能好啊,好了就不难受了。” 赵辽没说话。 事实上,赵辽是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听医生的,是个人都不想生病,无论是什么病,而他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就是抗拒吃那些药,实在不行了他才吃点。 这样子自然对他的病情没有帮助,所以也导致了赵辽反过来更加的不信任医生开的这些药。 “听医生的,好好吃药,好不好?”江明辰问。 赵辽终于说话了:“我以前是不是打过你?” 江明辰一怔。 赵辽说:“我怀疑这事儿很久了,一直没敢问。” 江明辰只好说:“都过去了。” 房间里一时之间又没话了。 “你——” “对不起。”赵辽说。 江明辰摇头:“算了,你别想那些。” 赵辽终于动了动脑袋,他侧过头来注视着江明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