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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贤飞闭上双眼,过了会才睁开,嗓子里微微透着沙哑,“警察说他已经逃往了国外,在这之前,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以为潘尧还是从前的那个潘尧,以为他真的生了病,还想着抽空去看看。” 程弋攥紧他的手,看着两名放学骑车回家的学生说笑着从路边行过,直到越行越远,“阿飞,人都是会变的,不同的环境铸造不同的人,只不过人人渴求的东西不一样,潘尧他或许有迫不得已的选择,又或者他只是为了钱而不顾及其他的一切,但他至始至终并没有将你卷进来不是吗?” 宋贤飞愣了一愣。 “我这可不是在为他说话。” 程弋低下头,继续说道:“他做错了就是错了,虽然潘尧顾念和你的情义,但也是个十足的混蛋,明明知道你会伤心,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宋贤飞深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胸口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涌,他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不幸却也万幸,可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谁也料不定通往终点前的路上还会发生些什么。 潘尧就像是一场意外,让他始料不及。 “潘尧是陪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虽然我们都没有提起过,但彼此都当对方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宋贤飞说着又朝程弋身边贴近了些,这样才会觉得有种安慰。 程弋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些,那次和潘尧的一番谈话,他能看得出潘尧对宋贤飞都是真心实意,不辞而别和当面坦白自己的罪行,虽然对宋贤飞来说都很残酷,但前者总要比后者好上一些。 “十几年的交情确实挺深,能够转化为亲情也实在不容易。” 程弋感叹了一句,扯过宋贤飞的手,问道,“阿飞,我突然有些想知道,不经意闯入的感情和日积月累的情谊对你来说到底哪个更重要?” 宋贤飞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程弋这样问的缘由是什么,听起来一个像在说潘尧,一个像在说他自己。 他想了想,说,“两个都一样重要,但存在的意义不同。” 程弋望着他,满满期待着答案的后半句。 宋贤飞从口袋取出眼镜重新带上,才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楚,“如果拿潘尧和你来说,他既是亲人也是朋友,你既是亲人,但却是我的爱人。” 问题只是程弋随口的一问,也可以说是小小的吃醋,但宋贤飞的回答却在意料之外。 是亲人,更是爱人。 程弋瞳孔微缩,随后像是涟漪一般缓缓放大,最后归于平静,里面盛着不甚欢喜和岁月长情。 无言的片刻只剩下陪伴,两人紧挨着彼此又坐了一会,直到从腹中传来一阵饥饿的叫嚣。 程弋伸手拉着宋贤飞起身,知道说再多的话只是空安慰,还是说了句:“要是觉得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吧,有时候我觉得,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失去的强留不得,能留下来的永远也不会失去。” 宋贤飞抬起头,透过有些折光的眼睛定定地问他,“那你会永远留下来吗?”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不免愣了下,宋贤飞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怎么成熟的问题,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好像除了你什么也不剩了。” 程弋心里猛地一颤,并没有急于开口回答。 他只说了句跟我来,随后便拉着宋贤飞穿过马路,直直走向了一处街边的花园。 那里有几处公共的娱乐和健身设施,多年以来还算保存完好,大中午正值吃饭下班的时候,只有少数的几个老人和孩子在。 程弋爬上滑梯的最高处,又笨拙地站起身,一本正经立在滑梯口。 路过之人几乎都被他怪异的行为吸引目光,又有几个孩童好奇地围了过来。 “程弋,你在做什么?” 宋贤飞摆手让他下来,这么大一男人站在滑梯上方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加上我,这里海拔接近四米。” 程弋笑了笑,拿手丈量完抬头看了眼天,“这里空旷,比地面离天空更近,如果说瞎话更容易遭天谴。” “说什么傻话呢。” 宋贤飞靠近滑梯,视线始终紧盯在程弋身上。 程弋将手放在心口,眼里装着宋贤飞,语气虔诚,“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这是我能够作出的最肯定的保证。” “希望这份爱里无畏无惧阻挠和艰险,永远坦诚。” 宋贤飞站在下面,抬头看着他,恍惚觉得程弋好像会发光似的,竟有些晃眼。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放不下这个人了,所有的爱意恨不得都拉满,一时间眼里又模糊了一片。 “程弋。” 宋贤飞从下面对他伸出手,不觉声音都在发颤,“我们回家吧。” “好。” 程弋弯腰从滑梯上飞快滑下,停在宋贤飞面前紧拥他在怀里,“我们回家。” 第50章 不怕 作者有话说:手里正好有章,先发出来给大家 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宋贤飞坐在车里,几乎闭着眼睛睡了一路,像是这些天的疲惫都已经装满,满则溢,程弋只管专心开车,将宋贤飞放的音乐调到了最低音量,等车停到楼下时才舍得开口叫醒他。 宋贤飞睁开眼睛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才发觉是在自己的小区内。 他半梦半醒,梦话一般地喃喃着,“怎么回家来了…… 下午还得上班呢,得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