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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撕心裂肺,话都说不完整。 他刚才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岑南被关在疗养院里受折磨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拼凑起了所有时间线,终于想起在那一年的冬末,岑南给他发过一条信息,说之后要去参加一个类似冬令营的活动,不带手机进山,会有很久没法不能联系他。 他那时候跟老师在外地工作,居然也就信了,只是每天自顾自地给岑南发今天的见闻。 一个月后,岑南也没跟他视频和通话,只有零星的几张照片,再后来,就是岑南跟他分手的时候了。 如今回忆起来,那时候在手机对面给他发消息的人,根本不会是岑南。 他抱着岑南,手抓着岑南的肩膀,抖得不成样子,如果他那个时候,他再早一点去国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 他泣不成声,“我为什么…… 没有去。” 岑南轻轻拍着梁沐秋的背。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橡树,这棵树在冬日里已经失去了夏日的苍翠,但是没关系,等到春天,枝上又会发出新芽。 他的父母没有跟他道歉,给过他伤害的那些人都没有道歉,他苦等七年的爱人却在说对不起,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来找他。 岑南捧起梁沐秋的脸。 梁沐秋哭得太厉害了,鼻尖眼睛都红彤彤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肿得厉害,实在说不上好看。 岑南却觉得他格外可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秋秋,这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管那段时光有多不堪,都已经过去了,就像你对我说的,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我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还爱着我。” 如果不是梁沐秋一直爱着他,也许他都撑不下这七年的生离。 他在国外通过许多蛛丝马迹窥探着梁沐秋的生活,幻想着梁沐秋在做什么,自私地窃喜着梁沐秋始终一个人,他就这样熬了一年又一年。 即使奶奶没有去世,在完成学业后,等到他奶奶身体稳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回来。 因为他的秋秋还在等他。 他不能再辜负这个人。 他拨开了梁沐秋脸颊上黏着的发丝,低声道,“秋秋,不要道歉,如果连你都有错,那我应该算罪无可恕了。” “你很了不起,你救了我。” 他是坠入苦海的囚徒,本来应该被压入万丈深渊,但是因为梁沐秋,他才又从深渊里一点点爬了出来。 发现自己抑郁症的时候他很慌乱,他怕他回梁沐秋身边的时候太难看,已经不是梁沐秋爱着的那个人了。 可是那只是病中的胡思乱想。 现在他知道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无论贫穷富贵,风光还是落魄,他的秋秋始终会对他张开双手。 他辜负他这七年,梁沐秋也不过讨了一个拥抱,就与他一笔勾销。 “不要哭,” 他对着梁沐秋笑了笑,给这个小哭猫擦了擦花掉的脸,“真的都过去了,我已经不痛了。” 从回到梁沐秋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心口那道经年的伤就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陈年旧痕,再也不会痛了。 第64章 年年如此(end) 作者有话说:正文到这儿就完结啦,开心!番外大概也就两三章吧,会把一些剩下的东西,比如马甲,比如梁沐秋的那对戒指交待一下,谢谢大家陪岑南和秋秋走到这里,爱你们~最后再求个 “收藏作...... 因为岑南光明正大地早退,梁沐秋跟他一块儿回了家,坐在铺着毛毯和软垫的飘窗上,他跟岑南一起看了顾锦绣转交的第二封信。 即使是在给儿子的信中,顾锦绣也没留下什么温情的话,只是冷漠地交待了财产继承的事情,还指点了一下同为律师的岑南,该利用的人脉要用起来,不必因为跟父母生疏,把可以利用的资源都推之门外。 只有在信的最末,她说了一句,“我最近常想起你才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刚下了冬天里第一场雪,我也还年轻,抱着你看窗外的梅花。那时候我决计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和你形同陌路。” 梁沐秋看得直想翻白眼,连句道歉都没有,至死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岑南却没有心绪起伏,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早有领悟,也不指望他们在分别后突然醒悟。 他甚至还安慰了一下梁沐秋,“其实他们虽然不是合格的父母,却也还不算最坏的父母,说想弄死我又下不去手,在医院里还哭了几场。” 只可惜,哭完什么也没改变。 他也没有了余力去恨他们,在这方面他跟他的父母还是有一点微妙相似的,对于不在意的人连产生情绪都觉得是种浪费。 所以他对他们也只剩下冷淡。 他反手也把信给撕了,对梁沐秋说道,“其实他俩也才五十,想什么财产继承太早了,努力一下说不定还能生个二胎,弥补下遗憾。” 梁沐秋噗嗤一下又差点笑出来。 他眼睛还肿着,眼周红了一圈,看着分外可怜。 在这日光融融的下午,他转过头去跟岑南接吻,好像怎么都亲不够。 岑南知道他的不安,像对待小猫咪一样抚摸着梁沐秋的后背。 “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消失不见。” 他轻声对梁沐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