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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沐秋嘿嘿笑了一下,左右也四下无人,直接蹦哒上了岑南的背。 岑南稳稳地把他背了起来,还在路灯下转了一圈,吓唬他,梁沐秋头埋在岑南肩上,一直忍不住笑,骂道,“幼不幼稚。” 当然幼稚,但爱情就是让人不自觉变得幼稚。 在外面需要永远风度翩翩,成熟稳重,从不肯开口示弱,但回到心爱的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卸下心防,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这里离他们家也不远,岑南觉得这条路好像没走多久就到了头。 天上还下着薄雪,梁沐秋趴在他背上也不老实,伸手去接飘下来的雪花,看着在掌心化开,然后拿手去贴岑南的脖子。 岑南无奈,“再闹当心掉下去。” 梁沐秋才不怕,俯下身搂着岑南的脖子,觉得自己安全得很。 快进住宅区的时候,梁沐秋想想还是要脸,又从岑南身上下来了,不然要是碰上个邻居什么的,他这张老脸就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岑南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揶揄地看他一眼。 两个人手牵手回了公寓,在楼下的时候,梁沐秋从扶手上捏了一把雪,攒成一个小雪人,放到了台阶边,然后才跟着岑南上去。 而他俩谁都没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是外地的车牌,在这下着雪的冬夜,也不知道停驻了多久。 如果岑南不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梁沐秋身上,稍微抬起头,也许就会注意到,那车里坐着的,是他的父母。 顾锦绣坐在后座上,望着已经重新恢复平静的公寓楼下,她的儿子和那个叫梁沐秋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 她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才看见他们回来,但是最终她也没有走上前,就这样在车内望了短暂的几分钟,仿佛他们不是母子,而是一对生疏的陌路人。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她的人生里一直鲜花锦簇,万事顺她心意,但是过去这些年,她才恍然发现有些事情是她做不了主的。 就像岑南,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这个儿子,他要爱谁,她花费了再多年也无法改变。 除了在这个名为梁沐秋的年轻人身边,她再也没有见岑南笑得这样温柔过。 她垂了下眼,明明车内不冷,她却拢了拢自己的披肩,平淡道,“他还真喜欢那个孩子。” 前排坐的是她的丈夫,岑南的父亲。 岑远霄有一张和岑南颇为相似的脸,只是岑南融合了母亲五官的秀雅,要比他更为斯文俊秀,但是父子俩的轮廓却相似。 即使年过五十,岑远霄也看着英俊儒雅,可是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他听见妻子的声音,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没出息的东西,被别人捏在掌心里。” 顾锦绣皱了皱眉,却也没特意去反驳他。 她在后座上,抱着双臂,披肩把她整个人笼罩起来,显得格外消瘦。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刚刚见了和他们几乎决裂的儿子,但她和丈夫天性里似乎缺少那种慈爱悲悯的东西,至今也说不出什么愿意与儿子妥协的话。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岑南刚才的样子,从路灯下走过来,伸手拂去梁沐秋头发上的细雪,跟在国外的样子天壤之别,像无心的石像突然活了过来,为了一个人学会了七情六欲。 她自嘲地笑了下,也不知道她和岑远霄怎么生得出这种情种。 雪粒夹在风中,敲打着窗户,她低声道,“走吧,他也不会再下来了,再不走,他说不定就从窗边看见这辆车了。” 岑远霄眉心皱在一起,出神地望着窗外。 岑南小时候,他也是抱在怀里疼爱过的,这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满怀骄傲,在摇篮旁盯着他的睡脸,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 可到最后,就落了这样的结局。 他的脸紧绷着,不知道应该责怪谁,责怪这个名为梁沐秋的年轻人出现,打乱了岑南的所有大好人生,还是责怪他在和岑南的争斗里,把这个儿子越推越远。 到如今,岑南已经不会回头了。 他在风雪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巢xue,有人会等他回家。 岑远霄轻嗤了一声,发动了车,对妻子低声道,“他们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多长久,那梁沐秋就会跟他过到老吗。” 顾锦绣没有回答。 梁沐秋会不会跟岑南过到老,她不知道,但她想起六年多前的芝加哥,感恩节要到了,岑南刚被他们从那个 “疗养院” 接回来,形销骨立,神色却不变,还跟从前一样倔,决不肯低头。 她望着岑南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儿子从此不会属于他们了。 没多久,这辆黑色的车,就如来时一样消失在了车道的尽头,只在一地白雪上留下两道车辙,天一亮就会消失不见。 梁沐秋对楼下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开开心心地跟岑南回了家,睡前拥有了一场高质量的性生活,累是累了点,人还是挺滋润的。 睡觉前,他在床上翻来滚去,心想如今他好像再没有什么不满足了。他的爱人,他的家人都在他身边,每一天都是温柔的,明亮的。 岑南被他吵得睡不着,正想看他作什么妖,他突然又爬起来,趴在岑南胸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岑南,“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