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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喉咙里有点干涩,“你忘了吗,我出国的时候,你来机场送我。你跟我说,等我回来,要记得给你带玫瑰。”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去就是漫长的分别。 梁沐秋把他送到机场,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抱着他号啕大哭,只是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这时候恰巧旁边也有一对情侣,女生趴在男生怀里哭得眼泪汪汪,说今年情人节,你都不陪我过了,男生手忙脚乱地哄,说他还是会送玫瑰。 梁沐秋这小学人精听见了,扭头看了两眼,又转过来,坚定道,“我也要。等你回来,也得给我送玫瑰,要大的。” 他吻了吻梁沐秋的脸侧,说,“好,回来后让我天天送都行。” 可后来玫瑰都过了花期,他一直没有回来。 梁沐秋怔怔地望着那束玫瑰。 他早就忘了他跟岑南撒过这娇,要过一束玫瑰,时间太长了,他又刻意去遗忘,总有些细节会被消磨。 可岑南还记得。 他听见岑南说。 “我欠了你许多事情,也欠了你好多日子,过去的七年我没法弥补,但之后每一天,每时每分,我都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也都会办到。” “玫瑰花送迟了,我也来迟了,但你还愿意要我,我真的很高兴。” 他隐隐听出了不对劲,一抬头,发现岑南眼眶红了。 他们重逢的时候,岑南没哭,昨晚按着他不放,莽撞地吻着他的时候,岑南没哭,今早他好不容易松口,说要给岑南一个机会,他也没哭。 可现在,在这个闭塞安静的车内,岑南却红了眼。 因为一束迟来的玫瑰,终于有了主人。 他像一直无坚不摧的蚌,终于裂开了一道细缝,露出里面柔软的软rou。 梁沐秋心头空了一瞬,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说是不吃岑南白莲花那一套,自以为心如磐石。 但在这半明半暗的车内,岑南这样眼带泪意地望着他,他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逃脱不得,昏头转向地一头栽进去。 他抬起手,粗暴地替岑南擦了擦眼角,故作冷静,“哭什么,谁说我愿意要你了,别随便给自己抬咖。你现在还在考察期,顶多是有个追求资格,随时会下岗。” 他抿了抿唇,望见岑南被打湿的睫毛,又道,“你要是哪天成了我正房,再哭也不迟。” 岑南哑然失笑。 他按住梁沐秋的手,在温热的掌心落下一吻,脸上湿漉漉的泪痕都沾了上去。 “那我可得努力了,” 他笑了下,倒是很会放低身段,“还求梁先生垂怜,正不正房的无所谓,只要我一个就行。” 简直不要脸。 国外的大学别的没教会岑南,如何当狐狸精倒是进修了个彻底。 梁沐秋暗骂一声,把手给抽了回来。 “少废话,开车,” 梁沐秋抱着玫瑰指示道,“你还准不准备睡觉了,你不睡觉我还睡呢。”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了,往常这个点,岑南已经该去律所了。 他不由皱起眉。 岑南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重新发动起车,慢悠悠道,“我今天在家办公。” 梁沐秋狐疑地看他,心想,这厮莫不是为了堵他,才特意不去律所的吧。 但他也懒得问。 岑南有病也不是第一天了。 他低头望了望怀里的玫瑰,如今正是玫瑰的花期,花朵柔软如绢缎,一大捧,挤挤挨挨靠在一起,像绚烂的夏日。 第12章 初恋 回了公寓,到了十一层,梁沐秋没让岑南进门。 他抱着那束玫瑰站在门内,眉目精致,一时竟分不出他和玫瑰谁更好看。 尤其是还都带着刺。 梁沐秋说道,“别跟着我了,回你自己家去。咱们早饭也吃过了,花我也收了,现在我已经嫌你烦了,不想看见你。” 岑南倒也没指望进去。 他知道自己对于梁沐秋来说,什么也算不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挺高兴的。 但他明明比梁沐秋高,却刻意弯下腰,凑近了,用一双浓黑的眼睛盯着梁沐秋,问,“那我晚上能来吗?” 梁沐秋被看得不自在,说道,“你来干嘛,你想看毛豆我可以送给你。” 岑南倒是直白,“来看你。” 梁沐秋怔了怔。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握着门把手将岑南推了出去。 “再说吧,看我心情。” 梁沐秋进了屋,落了门锁,房子里又恢复了清净。 他从储物间翻腾出个大花瓶,一口气把玫瑰花全插了进去,就放在阳台的藤编小桌子上,阳光下,这花显得格外招摇。 他赶岑南回去睡,自己却没补觉,给毛豆弄了早饭以后,就继续写剧本。 晚上他工作没做完,也没顾得上搭理岑南。 第二天,下午两点,他换了身衣服,去跟他这个项目的另外两位合作编剧见面。 三个人找了个咖啡馆的包间,进一步地细化每个分集的剧情。 这两个合作编剧是他的师妹跟师弟,都还很年轻,刚踏入大学校园没多久,男生叫祝韬,女生叫黄雅琼,也是当初由他老师搭桥牵线认识的,跟他接触过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