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
秦天见两个小姑娘几乎落荒而逃,跟见到鬼了似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片刻之后,就听到远处有马车声响起,哒哒哒……哒哒哒…… 这浮岛之上怎么还有马车? 视线被树木遮挡,无法看个究竟,他四下了搜索一翻,视线最后落在了斜后方的大树上。 浮岛上长着一棵大树,树干高耸遒劲,枝叶繁茂,绿阴如盖遮天蔽日,他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于是立即起身佝缩着身体,钻过芦苇和树丛枝蔓,到了树脚下。 他仰头看了看几乎入云的树巅,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深呼一口气,双手紧紧箍住树干,脚尖踹住树干,猛然用力向上爬,好在树干上树杈横生,有地方下脚借力,一鼓作气到达大树的中段,已经很高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脚下稍不注意,掉下去差不多就凉凉了。 马车的声音一点点清晰,他心里着急起来,不禁提升了攀爬速度,健硕的手臂被晒得泛出油光,根根血管鼓胀而出,衣服汗湿了黏在后背上,现出宽厚有力的背部轮廓,男性荷尔蒙爆棚。 到达预定高度后,他寻找着最佳的视野位置,最后锁定一根粗壮的树杈,单脚用力踩了踩,确认安全后整个人移到了这个树杈上,扶住树干慢慢矮身下去,直到安全地坐下来,才有闲暇好好看看四周的情况。 刚一低头,脊背不由一凉,他没想到自己竟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仿佛坐在云端,手不由自主地又把傍边的枝干拽得紧了些。 他其实不恐高,跳楼机、蹦极也都试过,但跟现在的体验完全不一样,前者都是有安全措施,所以心理上是安定的,但此时此刻,全凭自己的手脚保护,就像开赛车没有安全带、气囊保护,rou身上阵,一不小心就容易挂了,害怕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心态和承受力是作为赛车手很重要的一项,千万次的驰骋挑战,练就出一颗时刻沉着冷静的强心脏,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男人,虽然照比那位冷面女侠差得远,可她是谁,掉进死人堆里都不眨眼的主,谁能比得上啊! 想到这里,他嘴角无意识地翘起,轻笑了一下,心头一下子就平和舒缓下来。 视线掠过辽阔的水面,投向尽头的暗绿色的边界,那里应该是一大片森林,紧挨着是一片金色,应该是之前见过的沙丘了,视线再一点点回收,大大小小的浮岛像是碎裂的纸片散在水里,边沿呈现撕裂的锯齿状,随着水面轻晃。 每个岛上都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发达粗壮的根系蔓延至四面八方,透过澄澈的水面清晰可见。 跟其他浮岛上植被覆盖的风貌不同,刚刚两个小姑娘出没的荒岛上却有一座雅致的房子,通体石头打造,两层楼,带一个宽敞的院落,院外的矮树上横着一根木杆,上面搭着一间淡黄色的衣裙,很是扎眼。 其实看清眼前这一切,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那一抹黄瞬间抓住了他的视线,他看得分明,也认得出,那是陈白露的衣服!看来陈白露应该就在屋子里了! 所以,她之所以脱掉衣服丢进河里,这种看似无厘头的行为其实是一种讯号?衣服顺着水流飘到这里,被那些人发现,然后就会去跟她接头。 很快,他的视线就被一辆快速奔走的马车吸引,那辆马车正由远及近向,从一个浮岛到另一个浮岛,那辆马车像是掌握了一个开关,只要朝着哪个浮岛过去,两块浮岛下的树根就用力拉扯缠绕,然后两块浮岛就渐渐靠在一起,通过这种方式,马车依次通行,之后树根又各自散开,各归各位。 这也太特么神奇了!秦天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奇异空间,一切的发生都不符合常理,让他联想到了绿野仙踪。 马车缓缓靠近石头房子,因为树根的作用力,那块浮岛上巨树的树冠竟朝着这边歪了歪,两棵巨树的部分枝杈挨在了一起,秦天眼疾手快,眼前的状况可是机不可失,他想也没想,身体竟比脑子还要先动起来,麻利地起身,抓紧分秒机会,手脚并用,腰腹用力,在大树的枝条间穿行。 直走到两棵大树相交的位置才停下来,看似相交其实只有细弱的枝条和叶片凑在一起,足以承受他体重的枝杈离得有些远,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双手拽住头顶的胳膊粗细的树枝,后蹬树干借力前荡,脚尖刚刚好打到了对面的枝杈,有戏! 他慢慢回到原位,猛然用力一荡,就在脚尖触到对面树杈的时候,突然松手,腰腹紧绷用力,一个半空跃起前扑,他就像一条飞出水面的鱼,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扑腾,最后紧紧抓住了目标树杈,成功了!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完成得相当漂亮,他想着要是冷面女侠见了肯定也得好好夸赞他一翻。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功,是那一刻心中全无恐惧,他太想知道陈白露的阴谋了,一旦探听到就能更好的应对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江离的下落,第六感告诉他,陈白露一定有办法知道。 说来也是离谱,跟江离相识也算有些日子了,结果面没见到几次,剩下的不是你找我就是我找你,跟做迷藏似的,想到这里就有些无奈。 秦天安全抓住树杈,长吁一口气,又赶忙攀到更加安全的位置上休息了一会儿,只见那辆马车停在了院子前,两个身姿窈窕的姑娘率先下了马车,之后有个穿着黑衣的人紧跟着下来,直径穿过院子到屋里去了。 他抓紧时间往下挪移,就在距离屋顶还有差不多三米左右时,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妇人突然拽着一个姑娘从院子的侧门出来,老妇人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跟出来,赶忙将姑娘拉到屋后的僻静之处。 “阿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 那老妇人像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终于表情肃然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有了?” 那个叫阿丹的姑娘低着头不说话,既然不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老妇人一脸震惊:“你真的有了!” 阿丹还是不说话。 老妇人气急:“阿丹,你糊涂啊!”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吗,那么多姑娘都毁了,你还跟着往里送?再这么下去咱们整个上母就完了,名存实亡!” 阿丹像是被瞬间抽掉了灵魂,无力地说:“我能怎么办?连南珠都对抗不了,我能怎么办,只能像南珠一样去死吗?” 老妇人哀叹一声,跌坐在地上:“造孽啊!” 气氛一时凝结,过了好一会儿阿丹才催促道:“桑mama,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过会儿他该找我了!” “你跟我说说看,江离找到了?” “嗯,让阿青看着了!” 那桑mama眉头皱成一团:“让阿青看着?他安得什么心?” “我估摸着他故意的,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 说完,阿丹就先行一步朝着院子里去了。 桑mama像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坐在原地眼神木木地自言自语:“这是要彻底毁掉上母啊?有男人的上母那还叫上母吗?” 说到激动之处,搁在膝盖之上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南珠啊,南珠,谁叫你心慈手软,上母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早知道我拼死也拦着你了!唉!南珠啊,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江离能够平平安安的,上母的最后一丝希望就在她身上了,看这小妮子能翻出多大的浪,看样子这浪得越大越好!” 说完,也佝偻着身体往院子里走去。 秦天窝在树上,一动不敢动,他确信自己听到了江离的名字 ,江离被他们抓到了,不过看起来应该暂时安全,跟着这群人移动,应该就能找到江离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又往下攀爬了一段,寻到一个靠近屋顶的枝条,靠着自身重力将枝条一端慢慢压下,只留最后一段,轻轻一跳就落到了房顶上。 他趴在屋顶听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见有两扇后窗,于是又俯身下去看,一扇窗里没见到人影,又移到另一扇。 陈白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神色有些紧张,大约一支烟的功夫,一个穿黑裙的壮硕女人才进来,陈白露赶紧上前两步似要说什么话,黑裙女人向下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 陈白露还未坐定就问道:“田婆婆,我的生魂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田婆婆嗤笑一声,声音粗粝地说道:“别着急嘛,咱们慢慢聊!” 陈白露脸上有些不快:“火瞳你们不是到手了吗?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想方设法把火瞳弄进来了,你就把生魂还给我吗?” 田婆婆不紧不慢地回道:“是,我说过,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火瞳是你弄进来的吗?” “不是吗?就算不是我弄进来的,结果是好的,不也就行了吗?跟你们这种在封闭环境待久了的人说不清楚。” “还你可以……只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说完,眼神探究地从头至脚打量了陈白露一翻。 “什么事?” “生个孩子,帮我生个孩子!” 陈白露以为自己听错了,无语笑道:“生孩子?我跟谁生啊?” 田婆婆盯着陈白露吐出一个字:“我!” 陈白露像是觉得更可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差点笑出来,末了眼神讽刺地朝着田婆婆的下半身看了一眼,乐道:“跟你生,你有那功能吗?” 田婆婆微微一笑,突然换了一种语调,说道:“这个你倒是不用cao心……” 秦天感觉到陈白露的身体陡然一僵,因为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陈白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个男人?怎么会?上母不是没有男人吗?” 田婆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定定地看着陈白露:“你就说你愿不愿吧!” 陈白露冷笑道:“呵呵,我外面那么多帅气的前任,我特么都不愿意给他们生孩子,你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我都特么下不了口,怎可能给你生孩子,除非我死了!” 田婆婆面对嘲讽并不生气,沉着脸接着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你会改主意的……” 说完起身,正准备出去。 陈白露突然问:“为什么是我?” “我需要你身上的邪火!” ———————— 鬼婆头顶的布口袋再一次被打开,江离蹲在她面前,手里握着一个封口琉璃瓶,心里一惊,这是束魂瓶! 江离伏低身子,在鬼婆耳边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认识这玩意儿,跟我说说,我就答应救你一命,要不然给你留在这里,指不定会怎么死呢?怎么样考虑一下?” 鬼婆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 江离接着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大喊大叫,要是把人引来了,我第一个弄死你!” 鬼婆少见顺从的点了点头。 江离解开了鬼婆封住的口,鬼婆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玩意?” “束魂瓶!装生魂用的!” 生魂,江离倒是在《阅微草堂笔记》里看到过介绍,就是指活人的魂魄。 “这些生魂有什么?” 鬼婆若有所思:“这是上母的一项绝技,能擒住活人的生魂,以往只是用来惩罚那些恶意进入上母的人,后来渐渐变了味,成了一种cao弄威胁别人的手段,活人失去生魂是不行的,所以他们为了拿回生魂,能豁出去什么都干,不过这束魂瓶cao控不了眼中没有邪火的人,这是束魂瓶的规则……” 江离心中疑窦渐起,那自己的生魂怎么会在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