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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

    秦天正拿着手机盯着看,刘富贵好奇极了,脑袋就像个探头似的,很灵活地贴过去,那时他与秦天的距离只有0.00001米。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刘富贵探头探脑,好奇地问。

    秦天还没说话,刘富贵紧接着就对着屏幕念出了声:“海外回流的珍稀铜骰子……”

    说完还回味几遍,一脸吃瓜模样:“这不是文物吗?”

    说完又像是突然顿悟:“唉?这么关心文物,你们是做文物生意的?”

    秦天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刘富贵心里暗暗嘀咕起来:“不会真是做文物生意的吧?荆水这地界本来古墓就多,倒是不少这种暗地里做文物生意的,要真是,做文物生意诶,钱肯定贼啦多,之前自己还非得给人五百块钱,还说是工资,现在想来真是臊得慌,还好自己眼光好,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不简单,现在可得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跟着人家混,自己还搞啥算命看风水啊,说不定人家指缝里掉的仨瓜俩枣就够他快活养老了呢!”

    想了半天,内心满含期待地又确认道:“你们真是做文物生意的吗?”

    江离总觉得刘富贵这人脑瓜子不怎么好使,根本没拿刘富贵当回事,埋头吃饭。

    秦天也懒得跟他多说,硬邦邦甩出一句:“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对你没好处!”

    话音刚落,江离抬头看了秦天一眼,两人一个对视,同时埋头吃起饭来。

    刘富贵觉得从两个人的反应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估计是担心走漏了风声,毕竟倒卖文物可是犯法的,于是笑嘻嘻压低声音冲着秦天说:“我懂!我都懂!”

    秦天心里想,你懂?你懂个锤子!

    因为着急要去南门街那边看看,几个人麻利吃完饭,骰子的事也只能放到一边,结账的时候,刘富贵非得抢着买单,大手一挥非常有土豪风采。

    江离和秦天一看有傻子自己上赶着要结账,何乐而不为,于是两手插兜,随他去了。

    结完账赶紧回酒店拿车。

    一行人老大远就看见一辆sao粉色jeep,停在酒店对面的露天停车场,煞是打眼。

    刘富贵忍不住感叹:“真想看一看,是哪个sao包开这么sao包的车!”

    秦天极其尴尬地按下了安全锁,滴一声,车灯一闪,江离和刘富贵那个瞬间都被震撼了。

    江离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等到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才笑着调侃:“这你的车?想不到内心还住着一个小公举呢!”

    秦天赶忙撇清关系:“这不是我的车,是大头的,是大头的!”

    江离绕着车看了看,那粉实在有点刺眼,看得人都有点晕,她瘪瘪嘴抖抖眉,抱着包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秦天紧跟着进了驾驶座。

    刘富贵刚要去拉后座的车门,秦天就探出头跟他说:“你回酒店休息吧,我跟她去就行了!”

    刘富贵一听,心想:“什么?这怎么行?我得找到各种机会跟你们搞好关系,建立战友情呀!”

    小脑瓜里滴滴一响,他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站在车旁,结果车刚启动,他突然冲过去拉开了车后门,像蛇一样灵活的窜进车里,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动作太大,把原本吃饱饭正在酣睡的包子都给吓醒了,圆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刘富贵。

    “你下去……”秦天望着后视镜里的刘富贵,无奈地说:“你在酒店休息不挺好吗?跟着去干嘛?”

    秦天想着跟江离两人在路上还能合计一下骰子的事,这突然多了一个不明情况的第三人,着实不便,再说了,这刘富贵跟着去也没多大用,看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多走两步都要喘个不停……

    “我不!”刘富贵一副说死不下去的样子。

    他不下车,秦天也犟着不开车,见秦天根本不松口,刘富贵赶忙向江离发射眼神求助。

    “多个人多份力,你们俩都是外地人,荆水这个城市情况很复杂,你们哪里有我一个本地荆水人懂得多呢!”

    秦天叹气,一脚油门,车一下子就飙出去,稳稳地汇入车流,刘富贵一个猝不及防,脑门一下子就撞到了前排椅背上,脑袋回弹了好几次,充分感受到了椅背超强弹力,慌乱间,赶忙抓住了安全带,费老劲了才系上。

    末了,看着后视镜里的秦天,没好气地埋怨:“干啥呀,赛车呢,科目三咋学的?驾驶安全白学了!”

    秦天看了一眼后视镜,跟刘富贵对视一眼,歪嘴笑笑:“谁让你不去你非去!”

    到达南门街,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中复杂的多,这片老城区面积很广,纵横交错巷弄多不胜数,他们沿着监控里大头和之遥最后消失的方向,进到一个巷子里,巷子不长,走一段就是一些临街小铺子。

    秦天调出大头的照片给沿路的店铺老板看,老板都是一些年纪很大的大爷大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喝茶,一个老头看了一眼照片,一脸疑问:“刚刚警察也拿了这个男人的照片来,怎么了?出啥事儿了?逃犯?还是杀人犯啊?”

    秦天和江离对视一眼,看来警察速度还挺快,刚刚应该来调查过。

    秦天忙解释:“不是,这是我朋友,突然不见了,我来找他的,我们看了监控,他之前来过这里。”

    一听是失踪案,老头老太太们就都闭口不谈了,秦天一再追问,老人家都对他直摆手,僵持之际,一个躺在摇椅里的老头,在椅子扶手上磕了磕烟袋锅,慢悠悠地冲着秦天说:“小伙子,你去找警察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啥也不知道,你也不要为难我们……”

    秦天内心那个急啊,他拿着手机一路问下去,只要他一亮出手机屏幕,店里坐着的人就直朝他们摆手,眼见着街道快走到头,接下来就是一条条狭长的巷弄了,秦天内心百感交集。

    江离站在一旁看在眼里,她回头扫了一眼,发现有个缝纫店的阿姨探出头来,正在盯着他们这块儿看,一见江离回头了,赶忙缩头转身走回店里。

    江离心道不对劲,一定有问题,她拍了拍秦天。

    “把手机给我!”

    秦天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江离又顺势把怀里睡的死死的包子交给秦天。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

    说着就朝着那家缝纫店迈腿走过去,那店家的老太太正着急关门,门关到一半,江离一脚伸过去,刚好卡在门缝中间,老太太拉了半天关不上,深深叹了口气,索性也不锁门,朝着里间就去了。

    里间是个四五平米的小房间,放着桌椅、电视、床和一个木架子,上面堆满了布料子。

    江离跟了进去,老太太从桌上的热水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窝在椅子里看电视,也不搭理江离。

    她目光明明注意到江离过来了也不说话,江离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到老太太旁边拖了一把木椅子坐下。

    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声音乖巧地问:“阿姨,您见过他对吗?”

    说着把手机屏幕摁亮,朝着老太太那面展示,老太太看似目视前方,其实余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这个男孩子长得很有特色,脸很方,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脸那么方的,那天这个男孩子打门口过,她还跟几个好姐妹讨论,说这个男孩子长得可真滑稽……

    还是不说话。

    江离有的是招对付,不到一秒钟时间,她就在脑海里编造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阿姨,这是我老公,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他就突然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亲戚朋友也都说没看到人,实在没办法才去报了警,警察一查,说是他最后来了这一块儿,大几率是凶多吉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她顺势捂脸,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老太太毕竟心软,一听姑娘是新婚老公就不见了,哭的那个梨花带雨的,心都要哭碎了,忙起身去找纸,在床头翻出一卷纸,慌忙地扯了几截递给江离。

    “姑娘姑娘,你别哭啊,我见确实见过,但他当时是跟一个姑娘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应该没事的……你先宽宽心……”

    江离抬头,眼泪汪汪地问:“阿姨,您什么意思啊?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没事儿啊?”

    那老太太眼睛往门口看了看,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这里是块老城区,几十年了,很乱很大也很杂,最近呀,这里老出事,总是隔段时间就有人不见,他们都说啊,那下水道的井盖子怪怪的,吃人!”

    “怪怪的?吃人?”

    “嗯,一到晚上啊,路上就突然多出很多井盖子,一到白天又没了,年轻人都不信,都说是我们老年人眼花……唉,之前有个小伙子晚上回家看他妈,应该也是喝了点,脚步不稳,一下子就踩到井盖掉了下去,路过有个大爷看见了,赶忙跑过去要救人,结果一到近前,连井盖子的影子都没看见,当下也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着了魔,结果过来几天那个小伙子的家人就报了警,说是失踪了……”

    老太太看看江离,接着说:“这个区域的人很忌讳这些,越往里走人们越忌讳,本来这一片区就已经没落很久了,要是出现这种怪事儿,那房价肯定更不值钱了,做生意人家也不来了,大家还高兴说最近年轻人爱来这种老市场逛,说是啥复古,大家都是想着生意刚刚好点,所以才不想往外说的,你们也谅解一下我们,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大多都是些孤寡老人,一天不挣钱都得饿着……”

    江离打听出个所以然,跟老太太告了辞,一出门,眼泪一抹,哀哀戚戚地神色一换,又是一个叱诧江湖的冷面侠客。

    她冲着秦天他们那边走去,走到身边站定,望着两人,又朝着街道远处一个井盖子看了看,用眼神示意他们。

    “那东西有问题!”

    “什么?井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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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尕醒来时已经夕阳西下了,她脸色惨白,呆呆地盯着黑漆漆天顶,一言不发。

    丹木吉蹲在她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好像才渐渐缓过劲来,脸上有了一些活气,她微微偏头望了望一旁的丹木吉,双眼顷刻间盈满了眼泪,亮闪闪的,又忽的从眼眶中溢出,像两滴晶莹的露珠滚过。

    丹木吉伸手帮她轻轻抹掉了眼泪,柔着声音问:“朵尕,到底发生了什么?”

    朵尕不停抽泣着,身体也无法抑制地颤抖,丹木吉担心极了,赶忙起身,坐在床上将朵尕搂抱在自己怀里,想用怀抱的体温去温暖她、抚慰她。

    阿妈打水刚从外面进来,一见到此情此景,又悄声退了出去。

    丹木吉等到朵尕情绪稳定了点,才又开口问,朵尕讲得断断续续,但丹木吉大致听懂了。

    一家人精心打扮了一番,都穿上了新衣服,喜气洋洋往这里赶,哪知在路过“风邪岭”时,她的阿爸阿妈突然不对劲起来,呆愣愣地停下来,又突地从背后推她,拽着她就往崖下头跳,那一带的路都是在山崖上修的,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

    也是她命不该绝,她掉落的地方刚好横生了一颗树,将她给接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到崖底死掉,不过她的阿爸阿妈就没这么幸运了……

    后来,她靠着仅存的力气,拼命爬了上去,手指都磨到血rou模糊,幸好遇到了一个路过的摩托,才算是得救了。

    丹木吉听完,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跟母亲商量了一下,安顿好朵尕,便去寨子里召集了一帮青壮年,要去“风邪岭”看看,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丹木吉走后,阿妈则带着朵尕在屋里祭拜起各路神灵,在羌族的文化里,他们崇尚白石,认为白石就是神灵的化身,一般在房屋顶四角供有五块白石,分别象征天神、地神、山神、山神娘娘和树神。

    看着渐渐下落的太阳,朵尕突然问:“神灵真的会保佑我的阿爸阿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