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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又收到了段睿的来信,他这一次似乎很急,在信中催促她尽快寻到手书并约她在城北见面。 沈寂将信放在火上燃了,目光沉下来。 段渊此前已经给她看过那真的手书,他如今一心想为林家做些什么,几乎事事都说与她听,只是此事亦急不得,需要有完全准备才能万无一失。何况段睿这边亦是万分防备,稍有不慎被他发觉,段渊与沈家都将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在桌前思索了片刻,而后着人寻了张旧纸,提笔缓缓写了些什么。 至于李谭一事,总也是要给段睿些交代的。段睿既盯上了他,若他早早被无罪释放,以段睿的心性,定然会寻旁路来处理他,还不如从自己这里按下此事,拖延申案的进度,纵然李谭要在刑部多待些时日受些劳苦,刑部的人也定然会保护他的生命安危。 不过她早已调查清楚,李谭身上确无能被拿捏的错处。前些年因为吏部尚书伙同奕亲王谋逆一事,整个吏部上下所有官员都被满门抄斩,那时朝中血雨腥风人心惶惶,如今皇帝为了巩固民心,几年来一直从仁治理。如今兵部尚书虽是贪污,李谭作为下属有失察之嫌,终究不算能被撤职的大罪,就算段睿买通了刑部处理此事的官员,一味上书要求皇帝从严治理,恐怕也会适得其反。 然而今日就是李谭审讯的日子了,刚巧有刑部的人来问段渊的意思,沈寂来不及再同段渊说明缘由,只同他道:“李谭一事牵涉颇广,若早早释放兵部的人,恐有包庇之嫌,反而会令陛下不悦,不如就让兵部细细查来,拖延几日再定也无妨。” 刑部的人跟随段渊已久,自然晓得沈寂在段渊这里的地位,连连应了。 沈寂得了空,在城北段睿的别居赴约,回了他关于此事的处置,又提及手书的一二眉目。 段睿瞧她一眼,一如既往地赞她能干,赐了上好的茶,亦留她用膳。 前朝事忙,他没在别居待太久。 沈寂一直知晓他这别居有一处密匣,里间藏着好些关于朝中一些官员最大的隐秘。 趁着侍从换茶的功夫,沈寂凭着前世的记忆动作飞快地打开了密匣,密匣之中所有文书都是袒露的,唯有一张,是被封在信函之中的。 前世倒没瞧过有这个。 沈寂微皱眉,对着光辨认着里间的字迹。 虽然看不太清,但却字字令人惊心。 沈寂指尖有些发木,慢慢将所有书信归于原样。 一路走回府中,已是傍晚。 晚阳并不灿烂,云层厚重,风也萧然。 沈寂回到怀王府,却还是没瞧见段渊,一时觉得府中寂寥得很。 外间忽然来了小厮,是段渊身边的人,跑到她身边神色恭敬道:“沈经历,殿下在宫中处理科举案的事情,因着过几日就要放榜,恐又惹起一阵杂乱,是故要趁着这几日将事情安定下来,所以今夜大约是要留在宫中了。” 沈寂心底有些惊讶,道:“竟有这般忙,可要我去帮他?” 小厮笑笑道:“殿下吩咐您看顾着府内,宫中的事殿下处理就好。” 府中也确实不能无人,沈寂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又问:“虽说科举之案年年都有,但往往都是放榜之后才有人闹事,今年怎会这么早就闹得这样厉害,是什么缘故?” “经历有所不知,今年是因为试后便有人传出消息,说翰林院有人透题,您也知道,这参加科举的到京中都要住驿站,驿站都会办学会。而据一些考生之言,今年的论试题目就被流传在一个驿站内,驿站内的所有考生都可以作证。” 沈寂皱了下眉。 每年科举翰林院都会编出十二套试题,而后由最后试卷的人会由诸位学士再审,由编撰修订,由掌院反复定夺,就会被蜡密封,一直到开考那日再开启。 能够确切知道翰林院最后一套题目内容的,只有付掌院和顾掌院。 “如今是何进展?”沈寂开口问道。 “如今付掌院和顾掌院都已经被押到刑部审讯,陛下很重视此事。” 沈寂点了下头,又问:“那些证明泄露题目的考生呢?可找寻得顺利。” “这倒是意外地顺利,照理说知道了泄露的题目自己藏私也就算了,偏偏有两个人很是义愤,将这一个驿站的考生都供了出来。刑部对过他们的口供之后,确认是题目泄露无疑。” 沈寂眉心微皱,心下无端有些紧张。 意外顺利吗? 倒有些奇怪。 “是哪个驿站?” “正是城北的长知驿站。” 沈寂点了下头,“知道了。” “下官还要回去为殿下汇报,就不再打扰经历了。经历早些休息吧,殿下特意嘱咐您不要太劳累。” 沈寂抿唇浅笑了下,算是应了。 待这小厮走后,沈寂仍有些不放心,而后找来了谢泽,令他寻人去京中各地收集信息,看看除了科举的那道论述,还有什么论述题目出现过。 “可是,几乎每个供考生住下的驿站都会有讲学会,会上难免会讨论和科考有关的问题,这要从何查起?” “这个不难,城北城南城东城西四十九家客栈之中,沈家名下有三十七家,你只要拿着我的手牌一一找掌柜问询就是,我不光要他们讨论的内容,还要讲学会的参与者名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