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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个狐狸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面具并未系上,是她用手扶着的,夜风吹起面具两侧的彩带,擦着面具晃动。 看不见全脸他也知道这是明溪,身上的衣服是她的。血液里的冰凉褪去,他在那一刻像是回了神,接着面具被明溪拿开,露出那张笑意盈盈的脸,那双眼睛弯月一般,她声音抬高一些,说道:“这就吓到你了?” 下一刻她被沈玦揽进怀里,耳畔嘈杂,她听到沈玦的声音:“吓到了,我以为你不见了。” 明溪睁大双眸,被他紧紧抱着,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看着眼前彩色的花灯,心也跟着跳得快了些。他竟然这样紧张她,那一瞬她想,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喜欢另一个两次,大婚那次不提,即便失忆,她还是会再喜欢上他一次。 明溪轻轻推开他,和他面对面站着,看着他的脸,收起脸上的笑,颇为郑重道:“沈玦,我好像……” 下一刻她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若不是沈玦拉着她,怕是就要摔了,她回头去看,瞧见一个满身脏污的女子,花灯很亮,可她头发凌乱地散着,挡住了大半的脸。 “果然是你!”这女子声音粗哑,说话的时候头发随着一动,明溪看到她左脸上好大一块疤,光影明灭间,这块疤的看着尤为可怖。 第47章 一点都不凶 她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少人都离她远了些,人群中空出了大片地方。 明溪听到她那句话意识到她们可能相识,正要再仔细辨别一下她的模样,就被沈玦拉到了身后护着。 林之瑶狠狠地瞪着明溪和沈玦, 带着伤的脸看起来很是狰狞。她恨极了沈玦, 也恨极了明溪。 她原是府里的千金小姐, 后攀上沈玦, 便是其他贵女也都要让她几分,人前人后总被人艳羡。现在家破人亡不说, 这张脸也毁了。她当日不该鬼迷心窍去招惹沈玦,也知道明溪无辜,可她就是忍不住恨。 花灯的暖光照在人身上, 明溪云鬓挽起,发簪泛着银光,点缀其上。身上的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金丝银线绣成,夜里都现华光,如今被沈玦护在身后,乌黑澄澈的眸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自己。她被人保护得那样好, 若是没有她,这些都会是自己的。 而现在,她在云端, 自己在淤泥里。 嫉恨像是带着刺的藤蔓, 勒得林之瑶喘不过气来,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便罢了,可明明,曾经沈玦也会护着她。 “你怎么还没死。”林之瑶满怀恶意地看着明溪, 说出的话也极尽恶毒:“那么高的悬崖摔不死你吗?当日他都没有救你,你还这么跟着他,你可真是下……” 下贱二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捂着嘴往一旁拖去,林之瑶尽力挣扎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沈玦,挣开捂着自己嘴的手,嘶吼道:“她落崖前还对我说你会救我们哈哈哈哈她在等你救她呢!” 她并非只恨明溪,她也恨沈玦。恨他给她那么多,又全都取回,恨他翻脸时那样不近人情,竟然毁了她的脸。他越是在意明溪,她就越要让他难受。刚才这些话一说,她就不信他们二人之间不会有隔阂。 这些话,明溪只听到了一半,因为沈玦捂住了她的耳朵,完全挡住她,她看不到那个满身脏污的女子,就连那些话都被周围的议论声湮灭,她只听到了几个细碎的词,什么悬崖,什么救谁。 再去看时那人已经不在了,她身旁,沈玦一张脸阴沉得极其吓人。从她醒来就没见过沈玦这般神情,乌泱泱,像是夏日雷雨前摧枯拉朽的风。 “怎……怎么了?”明溪看了他,又去看他身后,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她凝眉道:“我和她认识吗?” 沈玦没有回话,只是垂眼看着她,那双阴沉的眼睛掺着复杂的情绪,落在她脸上。她在等他救他,可他那个时候,选了旁人。他也曾被明溪那样信任过,可他终究辜负了她的信任,她落崖的时候,定然很绝望。 “是个疯子罢了。”沈玦不想吓到明溪,神色缓和了些,牵住她的手,说道:“今日人太多了,改日再带你出来看好吗?” 他说林之瑶是疯子,他何尝不是。 闹剧散场,周围人又继续热闹起来,明溪心有余悸,回握住沈玦的手,说道:“既然是疯子就不要计较了。我们回去吧。” 离开热闹的街市,花灯的光暗了许多,喧嚣声也越来越小。上弦月如一把弯刀挂在天上,月光照着飞檐和树叶,在地上投出一片剪影。路边角落里传来声声虫鸣。 明溪虽然顾虑刚才那女子的话,可也知道现下不是问的时机。街上的热闹将心里那些疑影推到后面,她低头去打量手里的两个面具,这些小玩意儿她也是头一回买,新奇得很。 沈玦牵着她的手没松,她一只手拿着两个面具着实不便,正要让沈玦松松手便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冷冽的下颌。她心里一紧,知道沈玦应是不高兴了。 她轻轻扯了扯沈玦的手,见他垂眼看自己,就扬起手里的面具,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给你你买的面具,你戴上我看看呀!” 说完把妖狐面具往自己脸上又晃了一下:“我都给你看了。”沈玦对她好,她自然也要对沈玦好。沈玦不开心,她就想哄他开心。 沈玦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手里举着的面具上,这种东西他也从未接触过,少时习字练剑,再后来家生变故,他再未对这些寻常之物有过半分兴致,他的手是拿剑杀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