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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如此一年又过去了,宫中举办宴会,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能来参加。 他已经很久没有作画了,也很久没有想起沈沅嘉。 被贴身伺候的赵江海一提醒宴会事宜,他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明艳潋滟的女子。 他难得有些期待起宴会。 不过宴会男女分席,他欣喜地来到举办宴会的宫殿,看到满殿的男子,才如梦初醒,发现沈沅嘉并不在这里。 他心中有些遗憾,不过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陪着众臣喝了酒,觉得无聊了,就借口醉酒,出门透气了。 他无意识地闲逛,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小园子。 他听着里面叽叽喳喳,清脆的声音,察觉到这里是女眷聚会之地,刚要离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偷偷隐去身形,躲在假山处,偷看起小姑娘吵架。 沈沅嘉穿着藕荷色锦裙,梳着流云髻,玉荷吐蕊的白玉头面,衬的她清丽脱俗,可她神情却一点不淡雅。 小姑娘杏眸微瞪,气势如虹地站在一众女子对面,娇声道:“你们又在这嚼舌根!陛下如何,可轮不到你们这这里乱说,你们总是说他滥杀无辜,手段残忍,可我瞧着,他杀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贪官污吏,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恶人?说他手段残忍,那你们可有看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亏你们自诩名门闺秀,这点道理都不懂?” 陆筵瞧着,不禁带了笑意,她自己不也是没亲眼见过,就在这里维护他了。 从没受过维护的陆筵,觉得被人维护的感觉也不赖,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没有赵江海在一旁将他揪出来,就更好了。 “陛下,哎哟,满大殿的人都在等您,您怎么在这儿啊!” 陆筵敛了笑,他凉凉地扫了一眼赵江海,却是没说话。 这边的动静闹得那边的姑娘们都听见了,他一转头,就看到跪了一群人,其他女子瑟瑟发抖,害怕说的坏话被陆筵听去了,而小姑娘跪在地上,耳朵红的像是雪里的梅花,他觉得好笑,刚刚还豪气干云,如今倒是害羞了。 陆筵也没过去,也没有降罪,脚步一转就离开了。 这便是两人的第三次相遇,其实也算不上相遇,毕竟,两人并未照面。 陆筵夜晚,饮了酒脑袋晕沉沉,一时起了兴致,作了一幅画。 他本按照沈沅嘉今日的穿着画的,可脑海里满是她娇艳欲滴的耳朵,鬼使神差,他将那藕荷色的衣裳全部染成了朱红色。 画上少女浅笑而立,明艳潋滟,红衣灿烂,竟是让陆筵晃了心神。 他心中的那点欢喜,开始破土而出,让他一向无波无澜的心起了涟漪。 第74章 前世(二) 陆筵看着画上明媚而笑的女子,敛了敛眉,心觉,自己若是放任这心思继续长下去,迟早一日,总会出事。 他杀伐果断惯了,对于情爱一事,尚未有明确的经验,可却依旧按照朝事的处理方法来解决。 稍稍一想,他便有了应对的法子。他当即将赵江海喊进来:“赵江海,传旨下去,朕要选妃。” 赵江海是侍奉了他十多年的太监,从他还是个不受宠的太子开始,直至如今九五之尊之位,他自认为对陛下十分了解,可陆筵话一说完,赵江海却是摸不着头脑。 陛下从小在后宫讨生活,见多了女子勾心斗角,蛇蝎心肠,想来是对女子谢敬不敏。多年来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称得上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今日怎么忽然就想开了,想要选妃呢? 可疑惑归疑惑,更是欣喜。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将陆筵,可是看成了自己的弟弟。如今陆筵想开了,他自是高兴。 赵江海的动作十分迅速,翌日,宫中选妃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盛京。 京中霎时便不平静了。 承乾帝,也就是陆筵,登基已有两年有余,后宫却是空置多年,朝堂与后宫向来是不可分割,而朝臣也希望,依靠在君王后宫中安插自己的势力来获得便利。 这些便利包括但不限于,吹枕边风、及时知晓皇帝的心情,喜好和动向。 况且,太过自律的君王有时候也挺难伺候的。毕竟,没有弱点,他们也难以投其所好。 这选妃的消息一出,各世家纷纷在家中挑选适龄的女子,画了像,造了册,送入宫中。 一时之间,勤政殿内的仕女图堆满了承乾帝的书桌。 赵江海殷勤备至地将各个贵女的画像一一展开,捧至陆筵眼前。 “陛下,这位是丞相之女曹倩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大周第一才女”之称呢!” “陛下,这位是定国公之女范悦儿,家世显赫,知书达礼,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 赵江海口若悬河,将一众贵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若非他如今无能为力,他都有些动心了呢! 反观真正需要娶妻的人,眉眼寡淡,显然兴致不高。 赵江海口干舌燥,咽了咽唾沫,继续道:“殿下,不知这些贵女可有哪位入了您的眼?” 陆筵平静道:“并无。” 赵江海无奈,只得将书桌上的画像尽数收起来。 不过第一批画像被陆筵否决了,并未打击到众人的热切。 后宫多年没有后妃,足以看出陛下眼光之高,多挑一挑,才符合陛下的性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