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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嘉在黑暗中容易产生不安,她觉得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抽离,她倏然握住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去哪儿?” 陆筵轻笑了一声,顺从地坐在了她身旁,道:“你不是说太黑了吗?” 沈沅嘉点了点头,又察觉到如今在黑暗中,陆筵看不见她的动作,她又说道:“是有点黑……” 陆筵顿了顿,忽然探身过来,沈沅嘉只觉迎面吹来一股十分好闻的冷香。 陆筵与时下贵族子弟喜好浓烈的香气不同,他喜欢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雪松香气,有时候也会熏些龙涎香。他的人便如他的香,浅淡到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定。 沈沅嘉舔了舔下唇,有些紧张,她问道:“殿下在干什么?”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仿佛困于一隅。黑暗中无形中也会放大一些感官,沈沅嘉听见了陆筵衣袖落在她耳旁的摩挲声,以及呼吸喷洒在脸上的酥麻。 陆筵似乎在翻找东西,他不停地开合着马车侧壁上的暗格,随口说道:“让马车变亮的东西。” 沈沅嘉不解,道:“把车帘拉开,马车内就亮了,何必大费周章呢?” 陆筵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搜寻着。没一会儿,他好似是找着了,坐了回去。 陆筵远离了这个狭小的角落,无疑让沈沅嘉松了一口气。 陆筵张开手,露出他找了半晌的东西。 “哇!”沈沅嘉见马车内瞬间亮如白昼,惊叹不已。 “这是什么?” 沈沅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明亮的石头,比夜明珠还要璀璨夺目。 陆筵将石头随手沈沅嘉扔给沈沅嘉,道:“金乌石,黑暗中能够发出日光般明亮的光,孤也是偶然得之,你若是喜欢,拿去玩儿吧。” 沈沅嘉小心翼翼地捧着金乌石,深觉陆筵太过败家了。 这金乌石她还是第一听闻,想来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夜明珠一颗价值千金,这金乌石较之还要方便,陆筵却随手就扔给她,也不怕她刚刚没接住,摔坏了。 不过,陆筵都送了,她便收下了。就当是他扔下她先行离开的补偿吧。 陆筵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十分明艳,嘴角勾了勾,真容易满足…… 陆筵淡淡道:“好了,这玩意儿待会玩,你先将衣裳脱了。” 沈沅嘉杏眸猛地瞪大,惶然道:“做什么?” 说着,身子往软塌内侧挪了挪,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陆筵见她一脸防备,心中有些轻慢地想着,若是他真的想要逼迫她,她再怎么防备也于事无补。 陆筵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嗔道:“天天脑子里想些什么?未成婚之前,孤难道还真会冒犯你不成?” 沈沅嘉瞥了他一眼,眼底满是不信任。 陆筵被她眼神里的怀疑激了一下,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起了,以前的一次“冒犯”。 那是宫宴之上,淑妃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淑妃应七皇子的请求,打算撮合沈沅嘉与七皇子,便借着她寿辰为由,将沈沅嘉邀请至宫中,用了些小手段让沈沅嘉中招。只是,中了药的沈沅嘉被陆筵半路劫走,破坏了七皇子的如意算盘。 如今距离事发,已然有一段时日了。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底气也有些不足,道:“你那次不是被人下药了吗?”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那是无奈之举,若我放任你不管,你最后可是会中了jian人的诡计。再说,我也并没有完全越线。最后不是……我已然将那日的事情忘了,你也莫要一直记着了。” 陆筵话适时的止住了。 沈沅嘉唇角上扬,陆筵可能不知道,他若是心虚的时候,常常会将自己的称呼从“孤”变成“我”。 是以,刚刚陆筵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沈沅嘉耳根有些热,她嗔道:“殿下要忘便忘,左右您也对这些事儿一清二楚了!可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沈沅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一想到,自己不过是陆筵偶然兴起,因着她的脸而给了几分心思的人,她便格外烦闷。 陆筵的这点子兴趣能维持多久呢? 可她也明白,陆筵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前世陆筵为了他的心上人,空置后宫多年,这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朝臣总会逼着他绵延子嗣。 江山社稷,皇嗣为重,陆筵那般明事理的人,怎会不懂?恐怕最后,他仍会妥协于各方的压力之下,日子久了,他总会将她忘了。 陆筵见沈沅嘉心情又低落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温柔地揽着她,认真道:“没忘,孤怎会忘了呢?你是孤唯一愿意触碰的女子,这般珍贵,孤怎会忘记?” 与她的每次触碰,都是他珍之慎之,妥帖珍藏的美好。 沈沅嘉似是不相信,自己竟是陆筵第一个触碰的女子,她以手掩唇,露出因为吃惊而瞪圆的眼眸。 陆筵垂眸看她,见她一脸吃惊地小模样,他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鼻尖,“还有,你这小脑袋也别胡思乱想,孤有你一个就够麻烦了,可不想再去应付其他女人。” 沈沅嘉眼睛微亮,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陆筵见她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忍不住也勾唇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