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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嘉唇角动了动,眼泪唰的落下,滴落在陆筵的手背,温热的水珠让他如同被热油烫了一下,猛地一缩手。 “你哭什么!”陆筵心中烦躁,恶声恶气地问道。 他又没吻她,如何哭了 自己这头没有得逞,已经是不满至极,心底的念头蠢蠢欲动,他已经花了此生最大的意念压制住了,如今沈沅嘉这一落泪,反倒让自己心生愧意。 合着他还做错了呗? 陆筵心中恨恨地想着,平日里的端庄优雅原来都是装的!她就是个小哭包! 沈沅嘉见这人语气恶劣,泪珠像是珍珠串儿似的往下落,他不想送她东西就不送嘛,自己又不是贪婪的人,非要死乞白赖地拿到手。他还凶她,把她惹哭了,不道歉也就罢了,态度还那么凶恶。 陆筵一瞬间只觉得心肝都在颤,他闭了闭眼,带了几分认命的无力感。 啧。 陆筵伸手,动作看似粗鲁,力道却格外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饶是如此,沈沅嘉柔嫩的脸颊也变得通红一片。 陆筵难得有些呆愣,他看了一眼被他手上茧子磨红的脸,摸了摸鼻子,“别哭了,嗯” 陆筵的嗓音是极有质感的,如今尾音上扬,带了一丝轻哄,更是如同陈年老酒,醉人心神。 沈沅嘉耳朵酥酥麻麻,她觉得自己脑子更晕了,她动了动还带着水气儿的眼珠,月牙儿般的眸子沁出一丝新悦的笑,似乎陆筵的安抚是一件极难得的事情。 几息之后,她忽然往桌上栽倒。 陆筵下意识用手垫在桌上,拖住了沈沅嘉的脑袋,却见沈沅嘉闭着双眼,呼吸绵长清浅。 “陆一。” 自从沈沅嘉饮了酒,变得与平时截然不同时,他便有眼色地退至了湖心亭外,顺便将亭内那些闲杂人等一起赶了出去。如今听到陆筵的声音,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你去准备一辆马车,车厢内的毯子铺厚一些。”陆筵淡淡道。 陆一领命,迅速地退了出去。 —— 沈沅嘉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外星月闪烁,已然是黑夜。 她茫然地睁开眼,入目是青色的床幔,自己已然躺在了自己熟悉的房间内。 她微微撑起身子,还未有多余的动作,就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嘶——” 她轻吸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外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是素鸢轻手轻脚地掀开床帐,“姑娘,您醒了” 素鸢取了火折子,将屋内的蜡烛点燃,霎时,温暖的烛光洒满了整个屋子。 沈沅嘉难受的揉了揉额头,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还刚开口,嗓子就一阵干咳。 素鸢连忙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沈沅嘉捧了茶盏,小口小口地啜饮完。 “素鸢,我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沈沅嘉嗓子好了些,轻声问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湖心亭,陪陆筵说了几句话,怎么睁眼就回到了迎新院。 素鸢道:“您喝醉了,静宜公主派人送您回来的。” 沈沅嘉皱了皱眉,喝醉静宜公主 这都什么呀? 她抿了抿唇,仔细回想,却一丝印象都没有。本就不太舒服的脑子,如今越发混沌,她摁了摁眉心,难受地嘤咛了一声,颓然地躺回了床上。 倏然,她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一抹暖意,她疑惑地摸索了几下,从被窝里取出来一个暖玉罐子。 “素,素鸢,这是什么东西”沈沅嘉抖着嗓音,如同捧了一块烫手山芋,想要扔开,又害怕砸坏了玉罐。 “奴婢也不知道啊,您回来的时候,怀中紧紧地抱着它。奴婢本想要接下来放好,可您抓着不放,奴婢没有法子,就让您捧着睡觉了。”素鸢说道。 沈沅嘉脸色微变,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自己因为对暖玉爱不释手,偷偷拿回来了! 她也顾不得脑袋疼了,慌慌张张地坐直了身子,在袖中掏了掏,直到触碰到一块细腻的玉佩,她才颓然地倒了下去。 完了,玉佩都没还回去,如今又多了个暖玉罐。 这要她如何开口 要不自己干脆自裁了,也好过被陆筵的狠辣手段折磨…… * 此刻同福院内,邓氏正坐在梳妆台前,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卸了钗环。 丫鬟正小心翼翼地用木梳将她的头发理顺,不料手中没控制好力道,生生拽下来几根头发。 邓氏吃痛,重重地拍了一下梳妆台,怒道:“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东西!我平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就连些小事都做不好吗?尽会给我添堵!”她喘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道:“桂嬷嬷,把她给我发卖了,我这里不需要笨手笨脚的奴才。” 丫鬟害怕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喊着“夫人恕罪”,可邓氏充耳不闻,反倒越发生气,桂嬷嬷不敢耽搁,堵了丫鬟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再进来时,却见邓氏面容含怒,胸脯气得不断起伏。 桂嬷嬷知道,惹夫人生气的,可不是那个丫鬟,而是二姑娘。 本来夫人好心好意地替沈沅嘉挑选了几个家世尚可的公子,费尽心思地将他们聚在一起见一面,让二姑娘成婚前好好与未来夫君培养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