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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嘉轻轻摇了摇头,往后看了一眼,示意自己身后还有人。侍女一愣,下意识望向了马车。随即,沈清璇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侍女在乍见她的容貌时,先是惊了下,然后又仔细地打量起来,发现并不是一个与沈沅嘉一般惊艳的女子后,不知为何舒了口气。盛京有了沈沅嘉,就已经是众位女子的噩梦了,若是再来一位,怕到时候贵女们更要绝望了。 侍女犹犹豫豫的问道,“沈二姑娘,这位是?”侍女能够准确地辨认出盛京有名有姓的少爷小姐,这位倒是个生面孔。 沈沅嘉解释道:“这是家妹,刚回盛京,我带她出来见识一下。”她并未多说,只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侍女恍然,这就是那个真千金了。 宫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光是听她这样一说,便了然,定是家中逼迫她将她带至宴会上来的。虽说静宜公主并未限制一张帖子只可以一人参加,但这能让公主之尊下帖的,哪个不是公主承认了有资格的人?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往上凑的?况且沈二姑娘是出了名的明事理,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除了家中施压逼迫,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唐突的事? 顿时,侍女看沈清璇的目光就隐隐带上了鄙夷,只不过顾及对方的身份,一瞬便隐没了。可那态度就没有对待沈沅嘉的亲切恭敬了,冷淡地说道:“沈姑娘请随奴婢来。” 沈清璇隐约觉得侍女的态度奇怪,可是她第一次参加皇家宴会,也只当宫里的人更加高傲一些。 静宜公主受宠,分给她的府邸自然也是精致奢华,亭台楼阁,红墙黛瓦,在阳光下更是耀眼夺目,金碧辉煌。公主府地势复杂,假山湖泊随处可见,园子里也到处种植着奇花异草,如今是初春,此时百花盛开,颇有人间仙境的意味,静宜公主担心大家太累,在府里备有软轿。许是想让客人欣赏府中美景,软轿并未置顶,只设了一张柔软的椅子。太监训练有素,轿子抬得又稳又快,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周身又全是怡人的花香,沈沅嘉险些又睡过去。 她托着香腮,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番周围,隐约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的目光稍稍在不远处的小阁楼上停了一瞬,未发现异常,便又立刻移了开来。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刚开始舍不得使力,发现依然犯困后,咬牙又拧了一把。 “嘶……”沈沅嘉轻吸一口气,疼得美眸中泛起了薄雾,黑色的眼瞳像是水洗过的葡萄,格外漂亮。 这样一来,睡意倒是退得一干二净。沈沅嘉以为自己的小动作隐蔽,却没想到尽收入不远处的一群人眼中。 “噗嗤——皇兄,我刚刚瞧见了一个有趣的小姑娘。”说话的人趴在窗沿,兴致勃勃的喊道。这人正是大周的八皇子陆熠,年十五,虽然年纪小,但他生性风流多情,秦楼楚馆涉足颇多,常被今上斥责不学无术。 “在你眼里,哪个姑娘不有趣?”一旁的人嘲笑道。此人是三皇子陆渊,他年纪稍长,容貌稍显平凡,周身威仪却重。 八皇子“啧”了一声,指着阁楼外道:“这次的姑娘真不一样,长得不仅比撷香楼里的婉玉姑娘还要美,性子也有趣的紧。” 他口中的婉玉姑娘是他这段时间格外迷恋的青楼头牌,众人见过,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儿。一旁的人闻言,终于来了兴致,四皇子陆修探出头去,却只看到一张妆容精致,容貌只能算上等的美人儿,却远没有婉玉那般绝色动人的程度。 四皇子嗤笑了一声,斜睨了一眼八皇子,眼神里满是鄙夷,像是在说,“就这?不过尔尔……” 八皇子被看得脸一红,急急辩解道:“不是她,是另一个石榴红衣裳的姑娘。真的,四皇兄,你信我,那个姑娘……不信,你问太子皇兄,刚刚太子皇兄应该也看到了那个红衣姑娘!”他这人爱面子,尤其在美人儿这一方面更是不愿意失了面子,急急忙忙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忘了他扯进来的人向来是不耐烦回答这种事情的。 空气中蓦然寂静下来,懒洋洋倚在美人榻中的黑衣男子微微动了动,挡在脸上的衣袖滑落,露出一张宛若神袛般的脸,男人长相极具侵略性,凤眸一眼瞧过去,深沉得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浓墨,眼尾微勾,睨人时格外凌厉,偏生眼角长了颗殷红的泪痣,无端添了几分绮丽。 出乎众人意料,陆筵竟是破天荒地“嗯”了一声, 陆筵不应还好,一回应,空气中更是寂静。就连八皇子也沉默下来,任谁也看得出来陆筵的敷衍,他袖子刚刚滑落,哪里看到了人家姑娘的脸?于是他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无人再提起刚才的姑娘,陆筵抬手,再次覆住了眼睛,躺在榻上假寐。 陆筵微敛眼皮,昏暗中,他脸上的神情像是笼在浓雾里,让人瞧不真切。 沈沅嘉隐约听到前面有丝竹声,便知晓前面就是宴席处了。果真,太监放下了软轿,恭声道:“姑娘,到了。” 沈沅嘉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施施然走下软轿。身后的沈清璇立刻紧紧地贴上来,她本以为侯府已经富贵极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公主府更是让她瞠目结舌。她刚刚一路走过来,见了不知道多少仙境一样美的院子了,仆从皆是衣着华贵,比她以前看到的官家小姐还要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