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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可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你在托付终生

    阮半夏早上起来,烧了早饭跟阮冬青吃了,就开始倒弄她院里的那片菜园子,她手里拿着小锄头,蹲着刨地,打算把土刨松以后,买点菜籽回来种着。

    门口忽然传来吵杂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捶门声,听声音,很耳生,她皱起眉。

    这大清早的,就这么大阵仗,看来来者不善!

    拿着锄头站起身,阮半夏走到门口,伸手把门打开,刚看见站在门口的刘氏时,她举起手里的锄头,阴狠的指着刘氏,“干什么?”

    “哎呦!”马氏被她这气势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十岁的丫头居然能这么凶。

    但,即便阮半夏装的再怎么厉害,在马氏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

    “你给我起开!”伸手一把推开阮半夏,马氏带着自家媳妇就走进了门。

    看着这崭新的房子和这么大的院,马氏心里就酸的不行,难怪自家女儿会那么眼红,就连她看着都想把这房子据为己有。

    “媳妇们,给我砸!”马氏一挥手,身后几个妇人争相恐后的跑进了屋,下一秒,就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阮冬青本来在厨房里面往水桶里加水,准备练功,忽然听见马氏的声音,他提着桶就跑了出来,看见自家jiejie站在那,已经气得发红的眸子,他一把扔下桶,就冲进屋。

    里面三个妇人看见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同时朝着阮冬青跑了过来,阮冬青举起拳头就冲着其中一个挥拳打了过去。

    “哎呦!”那妇人挨了这一下,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伸手指着阮冬青,狠狠道,“jiejie们,给我抓住这个死崽子!”

    三人一哄而上,一个抓住一只手,直接把阮冬青给按住跪在了地上。

    外面,阮半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她举起手里的锄头就朝着马氏砍去,站在旁边的刘氏惊叫一声,“娘!小心!”

    马氏身体一斜,险险的躲了过去,她左右看了一眼,看见屋檐下放着一把割草用的刀,她赶紧跑过去,把刀拿在手上,阮半夏的锄头再次朝她砍了过来,她举起刀迎了上去,“哐”的一声巨响,阮半夏朝后退了半步。

    马氏手臂震得一阵疼,直接坐在了地上,抬起头,眼睛倏然睁大,阮半夏连半秒都没有停歇,拿着锄头再次朝她砍了过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心想今天这条老命是不是要搁在这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大吼,“住手!”

    眼角余光瞥到阮冬青被两个妇人架着跪在了屋门口,旁边一个妇人发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阮半夏心里一疼,顿时停下手里的锄头,愤恨的看向那三个妇人。

    马氏心里一喜,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嘚瑟的拍了拍阮半夏的脸,“你横啊,你倒是继续给老娘横啊!”

    那手打在脸上生疼,阮半夏偏着头,一双眼睛,眼底的红色更加泛滥,她紧紧的咬住牙,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马氏。

    她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没有!

    看着她眼底的那股狠劲,马氏心里一阵发憷,要不是昨天刘氏告诉她们,阮半夏的死xue就是她那个傻子弟弟,只要制住了傻子,阮半夏就像案板上的rou随便她们怎么宰,她们今天说不得几个人都要被这个死丫头给弄死在这。

    看了眼那边跪在地上的阮冬青,马氏的底气越来越足,拍完了阮半夏的脸,她又一手抓住阮半夏的头发,将她拖到屋前,“三儿媳妇,来,给我压着她!”

    掐住阮冬青脖子的那个妇人赶紧放开手,走过来抓住阮半夏就把她反手按在了地上。

    “小妹。”马氏又叫了刘氏,把刚才阮半夏扔在地上的锄头捡起来,递给刘氏,“昨天她是怎么砍你的,今天你就怎么给老娘砍回去!”

    刘氏顿时气焰就嚣张了起来,接过锄头,她拿着走到阮半夏的眼前,嬉笑着看着阮半夏,“小贱人,昨天你砍我的时候,没有想到你自己也有今天吧!”

    阮半夏抬起眼眸盯着刘氏,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惧意,轻轻的勾起唇角,讥讽的笑着。

    刘氏本以为会看见阮半夏跪地求饶,求着自己放过她的情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阮半夏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锄头,心里的恨被阮半夏嘴角的笑瞬间放大,她举起手里的锄头,对着阮半夏的手恶狠狠的砍了下去……

    “姐!”阮冬青用力的挣扎着,奈何双手被两个妇人死死的压住,他又是跪着,根本就反抗不了,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冲着阮半夏落下去的锄头,嘴里不停的叫着,“姐!姐!”

    忽然,门口快速的窜进来一道黑影,下一秒,刘氏拿着锄头直接飞了出去。

    所有人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黑影窜到阮半夏的身边,一掌推开压住阮半夏的妇人,然后转身,弯腰,举起双手,掌心朝着阮冬青身后的两个妇人,狠厉的打过去。

    “哎呦……”

    连续几道惨叫,几个妇人已经被打倒在地,疼得爬不起来。

    阮冬青看到来人的脸时,脸上一喜,激动的叫出了声,“师傅!”

    叶俊生一身黑色长衫挺立的站在阮半夏的身边,他低下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阮半夏,朝他伸出了手,“阮meimei。”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半夏看见叶俊生的脸,突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她眼眶红了红,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叫了一声“三哥”,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搭在了叶俊生的掌心中。

    叶俊生弯了弯唇角,将阮半夏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阮半夏并没有受伤,心里才放心下来。

    这样惊天的变故,把马氏吓得脸都白了,她哪里想到,叶家三郎居然这个时候回来,回来了还不说,还直接跑到了阮半夏家。

    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她都没能把阮半夏怎么样,虽然心里对叶俊生有惧意,但她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哄”的一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叫了起来,“哎呦,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小娼妇,小小年纪就有姘头了哦!瞅瞅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合起来欺负我们这一家子。”

    这话说得难听,阮半夏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看着那几个妇人也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哭闹,嘈杂的声音震得她耳朵都疼了。

    她转身,提起阮冬青刚才扔在厨房门口的水桶,朝着马氏走过去,整整一桶的冷水,哗啦啦的从马氏的头顶上倒了下去。

    几个妇人见此一惊,嘴巴张了张,愣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马氏从头到脚被冷水淋了个激灵,她张着嘴,抬起头,对着天“阿秋”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起手抹了一把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阮半夏拎着那个水桶就朝着她身上狠狠的打去。

    “砰砰砰”的几下,打得马氏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她咧着嘴吃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桶毫不停歇的又朝着自己身上打来,她吓得赶紧从地上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跑去,“哎呀,妈呀,快跑!”

    她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个妇人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门口灰溜溜的跑去。

    阮半夏哪里会就此善罢甘休,她转身,抓过另一桶水追到门口,提着桶,就朝着她们身后泼了过去。

    “噗……”的一声,大白天的,几个妇人全身是水,落汤鸡一样的落荒而逃。

    阮半夏把桶扔在一边,就锁上了院门。

    回身,阮冬青对着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眼前。

    “姐!”阮冬青抬起一双氤氲着水气的眸子,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我没用!”

    “青儿!”阮半夏扔下水桶跑过去,拉住阮冬青的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看着他自责的脸,她心疼的摸了上去,“疼吗?”

    “不疼。”阮冬青忍了忍眼泪,摇摇头。

    “阮meimei。”叶俊生走过来,看着阮冬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二哥说的没错。”

    阮半夏转过视线,疑惑的看向他,“叶卿尧说什么了?”

    叶俊生撇了撇嘴,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学着叶卿尧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三儿,教青儿武功的事,你可怠慢不得,那丫头跟青儿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难免招人觊觎……”

    他抬起手拍了拍阮半夏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所以,你要尽心尽力!”

    “噗……”阮半夏没忍住,抬起手掩着嘴就笑出声来,还别说,叶俊生学叶卿尧学得有模有样的,那语气,那眼神,简直就是叶卿尧上身啊。

    “叶三哥,你哥私下里也跟你这样说话吗?”

    “是啊。”叶俊生走到水桶边,弯腰捡了起来,转回身,把桶递给了阮冬青,“青儿,你也看见了,现在的你如果再不加把劲,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我也不可能什么时候都能来的这么及时。”

    及时?

    阮半夏蹙了蹙眉,“叶三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阮冬青从叶俊生手里接过水桶跑进厨房装满水以后,就拎着出来绕着院子跑了起来。

    叶俊生和阮半夏走到屋檐下,阮半夏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叶俊生坐下后,眼睛盯着阮冬青说,“今儿爹回来有事,二哥跟着爹去了,我心里念着你们,所以刚到家就赶过来了。”

    这意思就是说,叶卿尧也回来了。

    想起钱庄的事,阮半夏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那叶二哥什么时候过来?”

    “二哥啊!”叶俊生转头看着阮半夏,“我不知道。”

    不知道!?

    阮半夏郁闷的抿了抿唇,不知道的意思是不是他可能会过来,也可能不会过来?

    马氏推开阮家的门,气急败坏的走进去,“薛小花,给老娘倒碗水来。”

    薛氏刚才在院里坐着都能听见马氏传来的骂声,她看着马氏满身是水样子,冷冷的笑了一下,“身上那么多水,你还没有喝够啊!?”

    “你!”马氏在阮半夏那里就攒了一肚子气回来,现在薛氏又不给她好脸色,还取笑她,她心里的火气顿时窜了上来,“你个娼妇,要不是因为你家的小贱人,老娘能这样?”

    薛氏猪草刚好切好,把手里的刀扔在了一边,背着小郎站起身,“你骂谁呢?别一天嘴巴没个把门的,见人就骂!”

    马氏抬起手甩了一下眼前散乱的湿漉漉的头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薛氏,“老娘就骂你呢!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养了一个不害臊的小贱人,成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勾引男人,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薛氏昨天被阮建业收拾一顿,心里就憋屈的不行,今早还被阮建业打了一顿,这才多久,马氏就来找她的晦气,她顿时就炸了,撸起袖子,就朝着马氏冲过去,伸手就去撕马氏的嘴,“不要脸的贱人,我让你嘴贱!”

    “哎呦!”马氏一疼,伸出手抓住薛氏的头发,用力的朝后扯。

    马氏家的三个媳妇看见自己婆婆跟薛氏打起来了,纷纷冲过去帮忙,都把刚才在阮半夏那里受的气发泄到薛氏身上,对着薛氏又是拳头又是掐的。

    薛氏平时横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眼角瞥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刘氏,她眼睛一瞪,冲着刘氏吼道,“还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帮忙!”

    “啊……”刘氏怔了一下,这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婆婆,她帮忙?

    帮谁啊?

    薛氏见刘氏就是在那里傻站着,心知刘氏是不可能来帮她的,她已经吃了不少的亏,她抬起膀子,朝着旁边一挥,手膀子正巧打在两个妇人的胸口上,那里正是叶俊生刚才下手的地方,顿时疼得两个妇人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叫着疼。

    薛氏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这么勇猛,心里一喜,下手也越发重了起来,她抓住马氏的头发,抬起手对着马氏的脸就是“啪啪”两耳光下去,“让你嘴贱,老娘让你嘴贱!”

    “噗……”她下手之重,马氏直接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就在这时,马氏的另一个媳妇伸手抓住了薛氏的双臂,薛氏双手抓住那妇人的手,用力一甩,就把她直接甩了出去。

    薛氏走过去对着那妇人就是两脚踢了过去,一回身,看见马氏正准备对着自己冲过来,她眼睛一瞪,马氏顿时心里一虚,刚想撤退,薛氏两步跑过来,抓住马氏的衣领,将马氏打翻在地。

    看着躺了一地的妇人,薛氏颇有成就感的拍了拍双手,冷哼一声,“欺负人欺负到我们老阮家的头上来了,我看你们是皮紧实了,想挨揍了是吧!”

    阮富贵和阮建业正在地里干活,就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说早上看见刘氏带着自己亲戚找上门来了,阮富贵哪里还能继续干活,扔了手里的东西,拉着阮建业急急忙忙的往家跑。

    到了家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马氏看见他回来,忙从地上爬起来坐起,大声的哀嚎道,“大家快来看啊,这老阮家的仗势欺人了,小的欺负我们不说,这老的还要来欺负我们一家子,我不活了!”

    薛氏看见自家公公和相公回来,忙跑进厨房,倒了两碗水出来,殷勤的递了过去,“爹,相公,喝口水吧。”

    阮富贵赞赏的看了一眼薛氏,从她手里接过碗,仰起脖子将水喝的一干二净,然后把碗递给薛氏,朝着堂屋走过去,搬了一个凳子出来,坐在屋檐下,冷眼看着又哭又闹的马氏。

    “大白天的,要哭丧回你自己家里哭去!”

    马氏心里那个委屈啊,才被阮半夏揍了,回来又被薛氏给打了一顿,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随手擦在身上,哭哭啼啼的嚎了起来,“阮富贵,你个挨雷劈的,你看看你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骂不过老娘就动手,你是欺负我们老刘家没人了吗?”

    阮富贵白了她一眼,站起身回屋拿了水烟出来,坐在房檐下,抽了一口,阮家穷,买不起烟草,这些都是阮富贵的存货,平时不轻易拿出来抽。

    今儿他心情莫名的很好,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马氏冷笑,“你也好意思,携家带口的来找我家的麻烦,那么多人居然连我儿媳妇一个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哭!”

    “放你娘的狗臭屁!”马氏瞪着眼睛骂过去,“还不是你养出来的那个小娼妇,找了一个姘头来把我们打了一顿,要不是身上有伤,我们能吃薛小花的亏吗?”

    姘头?

    村里叶俊生和阮半夏的事早就传开了,叶俊生是谁?那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练家子,那拳头就是他都承不住,更别说那几个妇人了。

    心里一阵冷笑,看来这马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畏畏缩缩站着的刘氏,阮富贵把水烟放在地上,走过去,伸手把马氏从地上扶起来,“亲家母,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伤感情。”

    马氏今天一方面是来替刘氏报仇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把刘氏带回来。

    现在看见阮富贵态度好了,她哼了一声,抬头问他,“阮富贵,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娼妇,就要把我家小妹赶回家?”

    阮富贵笑着松开马氏,走到屋檐下,又拿起水烟抽了一口,才缓缓道,“如果她以后不再给我惹祸,这次我就暂且原谅她。”

    阮半夏料的没错,阮富贵打从心底就没有想过要把刘氏赶出家,昨天那不过就是做给人家看的罢了。

    刘氏一听,赶紧走过去,跪在阮富贵的面前,低着头认错,“爷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好。”阮富贵高兴的点点头,从怀里掏了十个铜板,大方的交给薛氏,“小花,去割点rou回来,中午做顿好的给亲家母吃。”

    几个妇人听见中午有rou吃,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也忘了刚才被薛氏打得有多惨,拉了板凳就坐在阮家的院子里,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

    看着阮富贵进了屋,阮建业进厨房烧火,最小的媳妇凑到马氏耳边,小声的问,“娘,这事咱就这样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马氏瞪了她一眼,“难不成让小妹回家,你养着她?”

    “那不行!”小媳妇鄙夷的撇了撇嘴角,“我可养不起这个闲人。”

    二媳妇听罢,用手肘撞了撞马氏的手臂,“那个小娼妇呢?打了咱也这样算了?”

    “哪能啊!”马氏愤恨的咬了咬牙,“一会儿咱就去叶家!”

    阮半夏做好了午饭,招呼叶俊生和阮冬青过来吃。

    她站在门口朝着院门外望了望,都吃饭的点了,叶卿尧怎么还没有来?

    “看啥呢?”叶俊生站在阮半夏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一道门,什么也没有啊!

    阮半夏回神,抬起手把叶俊生朝着饭桌边推,笑着含糊过去,“吃饭了,别磨蹭了。”

    哇塞,阮meimei的手好软啊,推着好舒服!

    叶俊生笑得一张脸都烂了,故意放慢了脚步,让阮半夏推着自己,喜滋滋的说,“好好好,吃饭吃饭。”

    自从马氏走后,整整一个上午,阮冬青练功就没有停下,体力消耗大,他坐在饭桌前,拿起碗,夹了两筷子菜,几口把就把一碗白米饭给吃完了。

    阮半夏看着心疼,给他倒了一碗水放在他的手边,“青儿,喝口水,别噎着。”

    阮冬青傻呵呵的笑了一声,端起水喝了,然后站起身就去盛饭。

    叶俊生看着阮冬青跑出去的脚上,还绑着沙袋,他满意的点点头,“阮meimei,我跟你说,你现在别心疼他,他现在的辛苦,是为了以后不被人欺负,你要是再惯着他,以后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才是后悔。”

    这个道理阮半夏怎么可能不懂,但是,看着阮冬青这么辛苦,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沉默了一会儿,她咬着筷子说,“叶三哥,青儿的事就麻烦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反对了。”

    阮冬青盛了饭回来,就看见自家jiejie和自己师傅就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的相视一笑,可是为嘛,他师傅看她jiejie的眼睛里总闪着小心心?

    他放缓脚步走过来,喊了一声,“师傅。”

    叶俊生把视线移到他脸上,“嗯?”

    师傅眼睛里的小心心不见了!!!

    阮冬青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把碗放在桌上,坐下去,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叶俊生也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看了看阮冬青,见他低下头就开始吃饭,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

    吃完了饭,阮半夏洗了碗,就拿了布料出来,坐在屋檐下看阮冬青练功。

    叶俊生手里拿了一根粗树枝站在一边,严肃的看着阮冬青,“马步再低一点!”

    阮半夏的眼睛时不时的越过阮冬青和叶俊生朝着门口望去,吃完饭都一个多时辰了,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等得心都急死了。

    在心里不停的骂着,“叶卿尧,大坏蛋,大骗子,你要是再不来,就别想进我家的门了!”

    走在路上的叶卿尧忽然觉得鼻子痒了痒,他抬手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却还是没能躲过一边叶枝桥的眼睛。

    “尧儿,不舒服?”

    叶卿尧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勾了勾唇角,“爹担心了,没事。”

    叶枝桥仔细看了看,确定叶卿尧没事了以后,才放心的点点头,抬起头看了眼大太阳,郁闷的眉头都拧了起来,“老三这个小兔崽子也不说送我们去,然后等着一起回来,刚到家,人就像丢了魂似的,一转眼就跑没了。”

    “呵……”叶卿尧低声轻笑,“爹,三儿毕竟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有点玩心,再正常不过。”

    两个人说着话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徐氏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老娘自己的儿子老娘心里清楚,你少在这里给我搬弄是非,打你!打你还是轻的了,他怎么不直接把你弄死在那?”

    叶枝桥皱紧眉,抬起脚踏进门,看见几个妇人气得像个焉茄子一样站在那,自家媳妇叉着腰,挺起胸膛耀武扬威的开骂,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走过去。

    “相公!”徐氏见叶枝桥回来了,更是拽的二五八万的,走过去就挽住叶枝桥的手臂开始数落这几个妇人,“你说她们那一大家子人,好意思到家里来告状,说老三打了她们,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打回去啊,来家里干什么!?”

    马氏本来心里就对叶枝桥有惧意,所以对着徐氏平白的矮了一头,吵架自然是吵不过的,现在叶枝桥又回来了,只能烦躁的撇了撇嘴,招呼自己家的人走了。

    叶卿尧看着她们的背影,唇角轻轻的勾了一下,耳边立刻传来徐氏的声音,“尧儿,你去把你弟弟给找回来,成天没事就知道往那个小贱人家里跑,早晚出事!”

    叶卿尧看了叶枝桥一眼,微微颔首,“是,娘,我这就去把三儿叫回来。”

    徐氏看着叶卿尧的背影,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装作伤心在哭的样子,“相公,老三成天跟着你,他只听你的话,你好好跟他说说,让他离阮半夏那个死丫头远一点行吗?”

    叶枝桥斜着眼睛看过去,徐氏心里一惊,本来只是装,心里却委屈的,真的哭了出来,“你不在家都不知道,村里那些个妇人成天到晚都在笑话咱家,说生儿是那个丫头的姘头……”

    叶枝桥本就是读书人,最听不得农村妇女说出的那些污秽词语,他脸色一下沉了下去,伸手一把将徐氏推开,冷着脸看向她,“这样的闲言碎语你听着就罢,还真当真了!”

    说完,他用力的拂了下衣袖,转身进屋。

    徐氏看着叶枝桥的背影,在心里把阮半夏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阮半夏坐在屋檐下,眼睛一直盯着院门,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把门给望穿了,都还没有听见叶卿尧的喊门声。

    她郁闷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双手撑着脸,继续眼巴巴的望着……

    忽然,院门被轻轻的敲了一下,阮半夏的耳朵立时竖了起来,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可听了几秒钟,却再没有敲门声,她抬起的小脑袋一下耷拉了下去。

    “三儿……”

    当那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来时,阮半夏激动从凳子上一下跳起来,正在指导阮冬青练功的叶俊生听见自家哥哥来了,高兴的转身,正要去开门,忽然一道疾风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下一秒,门就在他眼前打开了。

    看着阮半夏脸上兴奋激动的表情,他愣了一下,自己来的时候,阮meimei也是这样的速度?

    阮半夏伸手拉住叶卿尧的手,就使劲往里面走,“叶二哥,你总算来了!”

    叶俊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本来还有点酸,但是想到今天阮半夏伸手推了他的背,他心里又一甜,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抿着嘴傻呵呵的笑出了声。

    阮冬青蹲马步蹲得腿都酸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刚想说叶俊生在看着那边,他想稍微偷下懒,忽然听见叶俊生笑,他吓得赶紧又把马步给蹲扎实了。

    叶卿尧被阮半夏拉着手,她的掌心暖暖的,他低眉看着那只手指纤细漂亮的小手,唇角不易觉察的勾了勾……

    “叶二哥,你上次说的钱庄那个事……”阮半夏把叶卿尧拉进屋,一回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朝下看去,脸蛋儿“唰”的一下涨红,条件反射的就把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走出堂屋,进了厨房,进去对着自己的爪子愤恨的拍了两下,“让你抓,让你抓,什么东西都是你能抓的吗?这是古代,千万要记住男女授受不亲啊!!!”

    “什么古代?”

    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顺着阮半夏的裤腿直往上窜,她背脊倏然一僵,浑身都凉了个彻底,慢慢的转身,看着站在门口那个穿着一身墨色长袍的儒雅男子,扯了扯唇角,皮笑rou不笑的笑着,“什么呀?我正准备烧开水给你泡茶……”

    叶卿尧也不说话,那双漆黑的眸耐人寻味的盯着阮半夏,看得阮半夏头皮一阵发麻,她赶紧转身,掀开锅盖,往锅里舀水。

    她总觉得叶卿尧那个人有点深沉,让人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像一只狐狸,嘴角随时随地都噙着那一抹邪魅的笑,让你总觉得在他面前,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根本藏不住秘密。

    把水都舀满了,叶卿尧还在盯着她看,阮半夏低着头绕过灶台,坐在小凳子上朝灶台里面扔柴,静默了两秒钟,她才低着头,慢慢的说,“叶二哥,上次你跟我说的钱庄的事,还算数不?”

    钱庄!!!

    叶卿尧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看着阮半夏的视线也变得寻味起来,他站在门口,背靠着门,悠闲的看着她,“想好了?”

    “嗯!”阮半夏认真的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赚的钱,大部分你帮我存到钱庄里面,等我要用的时候,再跟你拿。”

    “呵……”叶卿尧低低的笑了一声,“难道你不怕我骗你,或是把你的钱占为己有吗?”

    阮半夏转过头,一双清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会吗?”

    叶卿尧本来就是想逗逗阮半夏而已,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信任的目光盯着自己,他一时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深深的吸引住了……

    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勾了勾唇角,言之凿凿的说,“不会!”

    一句不会,胜过了任何的山盟海誓,阮半夏孤身穿越到古代来,就想单纯的找一两个人信任,而眼前的叶卿尧,虽然她之前误会过他很多次,但……莫名的,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却是他!

    她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之前她就数过,里面有整整七两银子,虽然知道,但是她当着叶卿尧的面,又数了一遍,然后拿了一两银子放进怀里,把剩下的六两银子全部装回了荷包里。

    她站起身走过去,站在叶卿尧的眼前,就像举行一件很隆重的仪式一样,伸手把荷包郑重的递给了他,“叶二哥,我把我全部的家当从此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叶卿尧接荷包的手微微一顿,掀起眼皮深深的睨了阮半夏一眼,抿了抿唇,却没有伸手再接……

    阮半夏等了一会儿,荷包还没送出去,她蹙紧眉,不高兴的看着他,“干什么呢,叶二哥,给你啊!”

    叶卿尧看着阮半夏的双眸忽然轻轻一闪,一抹幽光从他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勾起的唇角,弧度又深了几分,“阮meimei这话说得隐晦,可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你在托付终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