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告别
好难受。 叶倾城很少生病,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哪里晓得到了古代,用了这幅身体之后会变得这么多灾多难。 也是她昨天实在是有点托大了,要是回去将那件皮袄拿着就好了。叶倾城浑身发寒,没有什么力气。 “很难受吗?”耳边传来秦韶的声音,叶秦城觉得自己是病的有点迷糊了,耳朵幻听,所以才会在秦韶的声音之中听出了几分关切之意来。 “我没事。”叶倾城强撑着,睁开眼皮,说道。“你送我回去,真的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不会。”秦韶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揽在身侧的少女,车里悬着一盏风灯,随着马车的颠簸,风灯里面投射出来的灯火有点飘摇不定,不过也足以让他能将叶倾城印入自己的眼底。 她的脸上浮动着不正常的红色,气息有点紊乱,鼻音有点重,那双平日里十分漂亮有神的眸子显得暗淡无光。 她有点轻轻的颤抖,似乎是身子在发寒,但是靠在他的身侧,连他都能感觉到一种烫手的温度从她那边传递过来。 秦韶不由蹙起了眉头来。 这一世的叶倾城自打从边城回来之后一直都是十分强悍的,充满了活力与朝气的,秦韶虽然与她接触的时间也不算是很多,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的虚弱。 她安静的样子十分的漂亮乖巧,甚至是惹人怜惜的。 “披上这个。”秦韶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叶倾城的身上,还将马车里一个兽皮小毯子拽过来,盖在了叶倾城的腿上。“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要到平江王府了。” “恩。”叶倾城实在是没什么精力说话,闻言就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秦韶递过来的衣服她没有拒绝,她是真的感觉很冷,在这种时候也不需要矫情什么。 马车快飞的形式在大街上,已经入夜,街上行人不多,所以没有用多久的时间,马车就停在了平江王府的门前。 秦韶扶着叶倾城下了车,她的腿好像灌了铅一样,迈的十分的艰难,平江王府门前的侍卫见自己家公主回来了,忙上前行礼。 秦韶扶着叶倾城进了王府的大门,直到素和赶过来将叶倾城接走,他这才松开了手。 他目送着叶倾城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这才缓步离开了平江王府。 等他回了靖国公府之后,就马上下令封府,将昨夜看守过红鸢的所有人都抓到了前厅。 秦韶下令封府,靖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与梅氏,李氏,还有邢氏全部都被惊动了,纷纷在丫鬟的陪伴下赶来了前厅。 国公夫人一来就见前厅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的,国公府的奴仆几乎全数都在院子里站着,等候着点验身份,国公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过来问道。 “韶儿,这是怎么了?” “祖母外面冷,不如您老人家去里面稍事休息。”秦韶见国公夫人来了,行礼道。 “你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国公夫人不依道。 秦韶将刚才叶倾城和他说的事情对国公夫人小声的一说,国公夫人的脸色就是一沉。 她的龙头拐杖重重的朝地上一杵,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些人,“是谁?”她厉声呵斥道。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是十分的好审了,因为那两个犯事的小厮早就已经跑出了靖国公府,这边一清查身份,就马上清查出那两个人不在,再一问,那两个人从今晨就没见到踪影。 昨夜秦韶将人从屋子里面丢出来,就出了门去,梅氏就叫人将红鸢带回红鸢自己的房间里面看守着。红鸢平时仗着老夫人的喜欢,还有自己年轻貌美,在小厮里面是有不少喜欢她的人,也被其他的丫鬟们所嫉妒着,现在她出了这种事情,其他的丫鬟无一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她被送回去的时候,全身都是赤裸着的,就披了一件侍卫的外衣,所以推她进门的丫鬟存了心思看她的热闹,在推她进屋子的时候,顺手扯了一把她身上仅有的那间外衣,让她的身子再度展露在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面前。 这两个小厮平时里都是喜欢红鸢的,但是红鸢看不上人家,看不上好好说也就是了,偏生红鸢那嘴又有点不饶人,还曾经当面羞辱过这两个人,如今红鸢落到这种地步,那两个人心底也是有点解恨。 等丫鬟走后,他们两个一合计,反正红鸢这样爬过主人床的,又被主人给赶出来当众丢人的,下场不过就是被发卖掉。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在发卖前,让他们两个先沾了身子算了。于是两个人歹念一起,一个望风,一个进去做下了禽兽之事,等一个人事闭之后再换过来,这两个小厮竟是将红鸢给轮了。 红鸢哪里会从这两个人,挣扎叫喊,两个人就找了绳子将她给捆了起来,又将嘴给堵上。 红鸢又气又羞又是难受,饱受摧残之后人呢就晕了过去。 这两个小厮最后将衣衫给她套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天不亮,就见红鸢的母亲过来领人,说是夫人叫她们出府去。那两个小厮窃喜,看来人是要被发卖掉了。 等人走之后,他们一问,这才知道夫人没有将红鸢发卖掉,而是让她出府恢复自由之身了。 这下两个人就有点慌张了,若是红鸢醒来的话,再回来告发他们两个,岂不是糟糕了,两人一合计,又听说夫人给了她们不少的钱,于是动了杀念,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将那母女两个弄死,然后卷了她们的钱财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逍遥日子去。 于是两个人打听了张氏母女两个去的方向,然后用黑巾蒙面追了出去。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有点倒霉,遇到了博古尔派出去的人,红鸢半路醒来,羞愤难当,趁着张氏看不到,自己将自己给勒死在了路边的树上,追杀他们的小厮赶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对张氏下手,就被博古尔派去的人驱赶开来,为了逃命,他们不慎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掉落下来,博古尔对惊魂未定的张氏说道,他有办法替张氏出头,不光让她能报女儿的仇,更能叫她弄一大笔钱财,张氏本是害怕的要死,但是看博古尔的衣着和气势就知道他颇有来头,再加上博古尔替她保证会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张氏就动摇了。 她已经没了女儿,后半辈子也就能指望着有点钱才能安身立命。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出。 这两个做下祸事的小厮也是倒霉,要是没遇到一个多管闲事的博古尔,没准张氏母女两个人就死于非命了,而他们也就成功的席卷了张氏母女两个人的钱财离开燕京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去了。偏生遇到一个博古尔因为叶倾城的缘故,盯好了靖国公府,才叫这一桩事情大白于天下的。 只是叶倾城隐瞒了博古尔收买了秦府的人盯梢的事实,而只是说这些话是他们两个根据张氏的描述还有仵作的验尸而推断出来的。如果秦韶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么能接触到红鸢的必定就是昨夜负责看管她的人了。 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的,秦韶现在并没多想什么。 他一看那两个人不见了,就知道叶倾城猜的没错。于是他马上出去找了北镇抚司的人,还有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三方联合追查那两个小厮的下落。 日子就在秦韶轰轰烈烈展开追捕小厮,还有叶倾城静静的躺在床上发烧之中悄然而逝。 张氏在靖国公府门前闹的那么一处,也是让靖国公府尴尬了一段时间,毕竟那两个小厮还没找到,大家也就是会怀疑人是不是被秦韶给杀了栽赃什么的。好在叶倾城制止的早,这事情虽然闹了一段时间,但是没闹到金銮殿上去。 如果叶倾城当日不加以阻拦的话,依照博古尔的性子,这事情是一定会闹大了的。 饶是这样还是给秦府带来了许多麻烦。 好在那两个小厮没能跑出秦韶的手心去,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被锦衣卫被镇抚司的人给抓到带回了京城。 那两个人已经被追成了惊弓之鸟,一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看到一脸寒霜的秦韶,他们就什么都招了。 他们的行为已经是触犯了大梁的律法,所以秦韶直接将人立案交给了刑部再去处置。 直到现在,这一段公案才算完全落下了眉目。 张氏又得了靖国公府的一笔银子,这才带着女儿的骨灰离开了燕京城,这一次靖国公府派专门人护送她回乡安居,以防止再出什么乱子。 “母亲。”梅氏见尘埃落定,终于也是舒了一口气,她给国公夫人请安的时候说道,“咱们是不是要去谢谢洛城公主啊。” “谢她做何?”国公夫人不屑的微微一撇嘴。 “这一次若不是洛城公主提醒,还不知道要闹多久。”梅氏说道。 “哈,那丫头不过就是做了给别人看的。”国公夫人哼了一声,“要谢的话也是应该,只是她也并非要真心帮咱们不过就是送一个顺水人情过来罢了。” “母亲为何这么说?”梅氏不解的皱眉。 “你也不看看她凭什么能在柔然王子面前说上话?”国公夫人一想到外面的传言,气就有点上头,“要不是她天天和柔然人混在一起,她又怎么能和柔然王子那么的亲昵?她能随便的和那个叫博古尔的人一起上街,一起游玩,还能去博古尔的驿馆,一个正经的好姑娘,能做出这些事情吗?她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咱们靖国公府承她一个情,好不去计较她整日与柔然人混在一起的事情。” “这……”梅氏总是觉得国公夫人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又有点别扭。“不管怎么说,洛城公主还是帮了咱们。听说她还感染了风寒了。” “那你就叫人带点东西去看看她吧,不要让外人看在眼底,说咱们靖国公府不会做人。”国公夫人说道。 “是。”梅氏点了点头,“媳妇明白了。” 等从老夫人那边出来,她就去找了秦韶,秦韶今日刚巧中午回来吃饭,去看叶倾城的事情由他出面是最好不过的了。 秦韶听从母命,带了东西去平江王府。 其实他早就在夜里去探望过叶倾城了,只是都是在她熟睡了的时候,叶倾城这一次病的挺严重的,持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还是昨天夜里才稍稍的有点降下来,素和与素清现在轮流蹲守在叶倾城的身畔,倒是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他每次去看叶倾城,都只能先点了素和与素清的xue道,时间还不能长,这两个丫头也是会武的,时间长了会被她们俩个察觉。 这一次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探望叶倾城了。 秦韶带着东西到蘅芜小筑的时候,叶倾城才刚刚吃了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素和与素清见是秦韶来了,将人让了进去,然后很有眼力价的关上房门,让他们两个能单独的相处一会。 叶倾城闭着眼睛,只是听到房门响了一下,她还以为是素和,因为今日是素和值守,于是她缓缓的对素和道,“帮我拿点水来吧。这嘴里总是苦苦的又没什么味道。” 秦韶先是一愣,随后他马上倒了一杯清水过来,将杯子先是放在了叶倾城的手边,他看了看叶倾城,见她是闭着眼睛的,于是他还是将那杯子再度拿起,凑着她的唇,缓缓的送了过去。 感觉到杯子碰触到了她的唇,叶倾城这才睁开了眼睛,印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俊美的男子面容。 叶倾城顿时给吓了一跳,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仰,等定睛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叶倾城这才舒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真是吓死我了。”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因为被吓到了,所以她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不是想要喝水吗?”秦韶耐心的等她咳嗽完,将杯子再度递过去,“喝点吧。” “我自己来。”叶倾城不好意思的看着秦韶,想要接过那杯水,秦韶也没坚持什么,见她要自己喝,就将水递给了她。 “公主可曾好点?”秦韶问道,他问的有点多余,叶倾城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好多了。”叶倾城喝了水,喉咙润了润,人也觉得舒服一些,于是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了。” “恩。”秦韶点了点头。 “我听素和与素清说了,你府上的事情也解决好了。”叶倾城说道,“恭喜你沉冤得雪。” 秦韶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托公主的鸿福。臣要多谢公主出手相帮。” “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叶倾城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真的没干什么蠢事。” “若不是公主帮忙,事情解决的也不会如此的顺利。”秦韶说道。“所以谢是肯定要谢的。” “我只是传了一句话吧了。”叶倾城摇手道,“不值得一提。” “公主谦虚了。”秦韶一颔首,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叶倾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烧退了,恢复了一点点的神采,这一笑让她带着病色的面容顿时就鲜活了几分,漂亮之中带着几分兵中人特有的娇弱,显露出几分惹人怜惜的神态来。 “公主笑什么?”秦韶微微的一皱眉,问道。 “听到你一口一个谢字的和我说话。我倒真的觉得不自在了。”叶倾城笑道,“说起来,我还是习惯了你的冷淡了。” 秦韶被叶倾城说的一时语塞,顿时就将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他想了想,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她说了好几声谢谢。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叶倾城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开的有点大了,惹的秦韶不肯说话,于是她也有点尴尬的闭上嘴。 许是秦韶也觉得这屋子里面的气氛现在有点冷清,于是主动开口道,“鄂隆多很快就要与建安公主完婚。大概就在后天。” “哦。我知道了。”早上叶倾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惠妃还专门发了邀请,请她去参加婚礼。 “鄂隆多一完婚,就要启程回柔然了。”秦韶提醒道。 “恩。”叶倾城点了点头。 秦韶觉得她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平淡,平淡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秦韶的手拢在了衣袖里,缩了一下,如此看来,她对那个博古尔是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了? 就连他马上就要走了,叶倾城也不怎么难受。 “公主的朋友也会跟着一起离开燕京。”秦韶说道。 “他总是要离开的。”叶倾城笑道,“这里又不是他的归宿。” “公主不难受?”秦韶试探的问道。 “你希望我难受?”叶倾城不解的看着秦韶。 “不是。”秦韶摇了摇头。他才不希望她会为了博古尔而难受的。他又不喜欢博古尔。 “那不就是了。”叶倾城扫了一眼秦韶,“你不会也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吧?” 秦韶又抿唇不语。 “你不要多想了。我与你有协定,与他也有。”叶倾城说道,“我会完成与你的协定,再去履行对他的承诺。所以你放心,只要我在燕京,是你秦韶的未婚妻一天,我都不会做出什么不理与靖国公府的事情。” 秦韶的心底一紧,他忽然很想问问叶倾城与博古尔之间有什么协定,话都到了唇边,又被他生生的吞了回去。 是啊,诚如叶倾城所说那样,他们之间有些定的。只要她不违规,他也没什么资格去管她日后要做什么。 反正他们之间也只有五年的婚姻而已。 “多谢公主。”他憋了憋气,说道。 “这也不用谢我什么。”叶倾城幽幽的说道,“我害的你心上人离开你了,倒也是有点对不住你的样子。” 他的心上人?秦韶微微的一怔,随后想起了那夜叶倾城误会了他的话,这才释然,“没大不了的。”他的心上人,早就死了,早在上一世,她就已经彻底的在他心底死去,与此同时,他心底对那个人留存的也只有恨和不甘了。 秦韶凝视着叶倾城。 这脸与她一模一样,就连身体上的胎记也完全吻合,但是真的很神奇,人却不再是上一世的那个叶倾城了。 之前秦韶在面对叶倾城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恍惚和失神,虽然是明白眼前的人并非上一世那个,但是看着她们一模一样的容貌,他还是忍不住会将眼前的这一位当成是上一世的叶倾城来恨和讨厌着。但是现在他坐在她的对面,依然凝望着那张已经叫他恨的“刻骨铭心”的面容,但是却怎么没有了对她的厌恶之情了,即便她现在还是顶着这幅容貌,但是在秦韶的心理,她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要谢谢公主那日那么信任我。”秦韶忽然开口说道。“公主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我。” “其实我并不算一个会信任别人的人。”叶倾城轻叹了一声,她曾经全新的信任过,但是得到的却是一次惨痛的教训。所以她已经吸取教训了,不会再轻易的敞开自己的心扉,只是见到什么人说什么话而已。“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从你的眼神里面看到的是坦荡和从容,没有丝毫的闪避与惊慌。那就证明事情不是你干的。” 秦韶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秦韶就起身离去。毕竟他还有甚多事情没有处理好,隔几日就是柔然人迎娶建安公主的大典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他这几天都忙的不行。 建安的婚事终于在吉日按时举行了。 风寒才刚刚好的叶倾城一大早也被抓了起来,梳妆打扮了一番,与王妃和叶妩城一起入宫。 叶妩城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地位不言而喻,自是一定会在受邀请之列的。 “公主病了几天,这下巴倒是尖了些,显得眼睛更大了。”叶妩城与叶倾城共乘一辆马车,上车之后,叶妩城笑道。她脸上虽然在笑,心底却是实在不是滋味。 叶倾城病了,秦韶还知道来看看,这些日子,她压根连萧允墨的影子都没见过。 还有叶倾城生了一场病,倒好象人更漂亮了!这叫叶妩城怄的要死,之前的叶倾城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这一场病下来,脸瘦成巴掌大,腮帮子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人却是出落的媚骨天成,益发的一副狐媚子样,还带着大病初愈之后的几分娇弱之气。 叶倾城身上穿着公主的礼服,外面还罩了一件与礼服同色的披风,那小脸被披风上的白色狐毛一衬,面如傅粉,唇似樱染,愣是将她给比的没边去了。 虽然今日叶妩城也经过了精心的装扮,但是这脸真的没叶倾城出落的漂亮,这是硬伤,不管叶妩城再怎么努力也超越不了。 所以叶妩城说话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酸气。 叶倾城也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懒得理她。 叶潞城出嫁了,这家里现在叶妩城的地位她自己看来觉得是最高的,所以叶倾城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去与叶妩城计较什么。 若是有宫里赐下什么,平江王妃也都是先让叶妩城去选,剩下的才给自己的女儿去选,这就让叶妩城更加的得意。 “你与那个柔然王子没什么吧。”叶妩城见叶倾城不说话,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笑问道。 “认识而已。”叶倾城懒洋洋的说道。 “只是认识?”叶妩城轻笑着,她才不信呢。这人可是连追着自己未来姐夫跑的蠢事都能做的出来,与那柔然王子之间的事情都被人传疯了,都已经当总搂搂抱抱的了,还叫只是认识?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叶倾城没好气的问道。 唉,还是和叶妙城在一起省心啊,和叶妩城在一起,叶倾城只巴望着这路能走的再快一点。 “我又怎么知道。”叶妩城笑道,“秦大人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我与博古尔之间清清白白的,秦韶生什么气。”叶倾城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于是反问道,她被叶妩城弄的有点怒意,也没给叶妩城留什么情面,“你是要当未来太子妃的人,说的话,做事的事,你最好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别总是那么八卦,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的名声不好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为何能当上太子妃,你难道没想过吗?” 叶倾城说完之后就将脸转到了另外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其实这些话她早就想和叶妩城说了,只是一直都想着要给她留点面子,但是有人你对她客气,她却误会成你怕她,所以对这种人来说,叶倾城最擅长的就是直接打脸了。 要是让她和叶妩城那样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她可真的不会。 叶倾城的“耿直”顿时让叶妩城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她张了张唇,想要骂叶倾城两句,却还是闭了嘴。 叶潞城不在身边,没有人当她的过墙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显然有点唱不起来。 而且叶倾城说的就是事实,如果没有平江王王府,惠妃千选,万选也不会将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弄到她的头上,虽然指婚的时候叶萧允墨还不是太子。 马车在车厢的异常沉静之后总缓缓的驶入了皇宫之中。 今日是皇后嫁女儿的大日子,但是皇后还在圈禁之中,所以昭帝就让惠妃暂代。 等叶倾城和叶妩城到了钟鎏宫的时候,惠妃已经在钟鎏宫里面作着了。 叶倾城和叶妩城前去见礼,被惠妃忙叫了起来。 今日惠妃也经过盛装打扮,皇后不能出来,惠妃就俨然是皇宫里第二个皇后一样,昭帝又给了她携从管理六宫的权利,叶倾城觉得如果不是皇后还健在,只怕皇帝都要将小老婆给扶正了。 能在这么多女人之中脱颖而出,并且独领后宫风sao那么多年,现在更是协管六宫,宫里是个人走知道要时不时的去拍一下惠妃的马屁。惠妃现在小日子过的滋润的不得了。 “一会忙起来可顾不上你们两个。”惠妃叮嘱道,“你们也要小心,今日是建安的大婚,小心自己的言谈举止,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玩的事情。” 吉时很快就到了,宫里面的嬷嬷身穿着喜庆的红衣将公主从里面搀扶出来,她已经盖上了火红的红盖头。虽然在电视剧里看过无数次古装剧脸结婚的场景,但是从电视里面看的与真实的不一样。 单从建安公主今日的这身行头上来看,建安今日出嫁的排场一定不小。 那大红色的礼炮上用五彩丝线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绣工精妙绝伦,只要稍稍的有点光,行走间,那身礼服就会闪闪的反射着光线,变的更加的耀眼夺目。 “日后去了柔然,你要时刻牢记自己是大梁的公主,你说的话,做的事情一部分是要代表大梁的。”惠妃按照事先已经找人写好的膏子捻的。 “是,惠妃娘娘。”建安缓缓的开口,曼声说道。 惠妃微微的一笑,亲自护送着建安出门。 叶妩城与叶倾城也紧紧的跟随在后。 婚礼的过程是按照大梁的习俗来办的,叶倾城听博古尔说过,草原人结婚没有那么多的习俗,就是两个人穿上新衣服,打扮起来,一起去答谢神明的恩赐,感谢大地的恩赐,然后相互赠送信物,等晚上再举办一场篝火晚会庆贺一下,这婚礼就算是完成了。 等前来接亲的人到皇宫门口,叶倾城一眼就看到了陪伴鄂隆多前来迎娶建安的博古尔。 柔然人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身穿红色的长袍,头上的小辫子里面都用红色的丝线缠绕着,腰间带着崭新的佩刀,骑着用黄金络辔装饰起来的高头大马。鄂隆多生的高大帅气,如今这么一打扮起来,带着一股子草原人的豪放和草原男子的独特魅力,很是吸引人的眼球,而他身侧的博古尔,人生的秀雅精致,五官深邃立体,礼服一穿也是高挑修长的,看的大梁的宫女们一个个脸红耳赤的,柔然的小王子真的是长的太漂亮了,都说秦韶的容光无人能出其右,但是秦大人实在是冷了点,倒不如这柔然王子看起来好相处。 原本拥护秦韶的宫女们现在纷纷改成了博古尔的拥裔。 秦韶作为负责新郎安全的人物,也是身穿朝服跟在后面,只是他似乎有意避开开阔的地方,总是将样貌隐匿在略暗的环境之中,很快就被来自大草原的两位王子将风头给改了过去。 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午时之前就已经结束,建安公主的仪仗跟着柔然人走了。 又隔了三日,建安公主便是要随着鄂隆多启程返回大草原,建安公主按照规矩,早早的进宫去回门,鄂隆多相伴,等他们叩谢的大梁昭帝的恩典之后,建安公主就踏上了去柔然的路途。 博古尔在平江王府门前焦急的等候着。只要他的王兄从皇宫里面出来,他就要启程了。 所以他一大早就跑了出来。 见叶倾城出来之后,博古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叶秦城就朝外跑。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叶倾城惊问道,这架势莫不会真的是来抢人的吧。 博古尔拽着叶倾城走到了王府一侧的弄堂里面,“倾城,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现在还有时间,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回草原。”他急切的看着叶倾城的双眸,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不住的摇晃,力气的大的让叶倾城有点眼花。 “我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还真的是要拉着她去草原啊,叶倾城囧了,但是还是叹息的说道。“那时候你不是答应了?” “我是答应了,可是要我等那么长时间……”博古尔急道。“我真的怕我会忍不住。” “博古尔。”叶倾城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这色看着他,说道,“如果在这段时间你认识了可爱的少女,又对她怦然心动的话,就大胆的争取和她在一起。” “不要!”博古尔别扭的一侧肩,将头也偏向了一边,略带孩子的说道。 “你听我的。”叶倾城十分诚恳的说道,“那日我叫你等我,事后我想了想实在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我对你的感情只是jiejie对弟弟那样的。博古尔,如果你真的愿意等,那我十分感动,要是到时候我如果是孑然一身,又找不到那条路的话,我就去草原找你,我可以对你保证,绝对不失言。如果你不等,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是会诚心的祝福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博古尔捂住了耳朵,摆出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我知道你只是用缓兵之计来骗我。”博古尔说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分别在即,博古尔觉得自己糟糕透顶。 明明他也想摆出一副十分男人的样子出来,但是现在在这无人的角落里面,他却是真的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这样的他很丢人吧。倾城会看不起他吧。 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帕子按在了他的眼角,博古尔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透过眼眶之中的水光看着在替他擦去眼泪的那个人。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的个子明显比她高出了许多来,她站在他的身前昂着脸,专注而仔细的擦拭着他的眼泪,让博古尔的心头更是酸胀的厉害。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博古尔握住了叶倾城的手,一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胸前,还有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不是不喜欢你。而是现在的我喜欢不起。”叶倾城没有挣扎,而是看着博古尔说道,“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是jiejie对弟弟的感情,没有其他。” “我知道了。”博古尔看了叶倾城好久,才缓缓的长叹了一声,“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勉强你,你叫我等,我会等的。你只要记得与我的约定就好了。” “我不会忘记。”叶倾城的眼眶也有点微微的湿润,“我一定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我和你保证。” “其实明明知道你的保证不是那么可靠。”博古尔看着叶倾城,惨淡的一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会相信你的话。”就好像以前那样,觉得她十分的不靠谱,但是他还是选择信赖着她,依靠着她……最后还是证明她是靠谱的,所以博古尔希望自己这一次也不要失望才好。 博古尔的话让叶倾城鼻子一酸,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博古尔,保证的话她已经说过了,她会铭记于心。 “我要走了。”良久,博古尔缓缓的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抓住叶倾城手腕的手,“让我亲你一下可以吗?” “留到以后重逢的时候再亲吧。”叶倾城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她狠心,但是现在她不想给博古尔更多的念想。 “好吧。”博古尔又是长叹了一声,“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记得要写。” “恩。”叶倾城点了点头。 “那我真的走了。”博古尔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叶倾城,后退了两步说道。 “再见。”叶倾城朝他挥了挥手。 博古尔的手捏成拳头,似乎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转过身去。 他迈开了大步子,疾步走到巷子口,在即将要拐弯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叶倾城,你要记得我。”他喊道,“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到时候你不来找我,我就来大梁找你!” “好。”叶倾城笑了,朝他挥了挥手,“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博古尔这才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我让笑着离开你,以后再笑着迎接你。”说完他猛然转身,拔腿就跑,叶倾城还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他脸颊上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