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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急于掩饰什么,再次怒吼道:“朝漉,我给你脸了是吗?” 朝漉的手没有碰到无尘的皮肤,他伸长胳膊,捞过水面上的巾帕,手指状似无意地将遮挡住无尘身体的白发拨开。 朝漉轻笑道:“师尊,徒儿只是想给你擦背,师尊在想什么?为何那么生气?” 无尘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白猫,朝漉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若被无尘看到了,绝对二话不说就将他扔出房外。 无尘深吸口气,他不喜欢被动,也不喜欢被人愚弄。 冷静过来后,他明白朝漉是故意的,他不该被情绪冲昏头脑。从前两人经常光着身体同榻而眠,一起洗澡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擦个背而已,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无尘移动身体,将头靠在浴桶边缘,白发撩开,露出他白皙宽阔的脊背,冷声命令道:“不是喜欢擦吗?那就好好擦。” 朝漉:“是。” 朝漉安分守己,说要擦背,就真的不碰任何地方,他担心会再次激怒眼前还在生气中的无尘。 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巾帕,仔细描摹过无尘背上的每一块肌肤与骨头。 他眼眸逐渐幽深,白日里那道声音趁虚而入,不停在他脑中响起。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只能站在阴暗处窥视他,你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接受你的。] [无尘不日就要突破大乘期,等到他飞升后,你该如何?你这辈子除非飞升成仙,不然你再也见不到他。] [天劫将至的时候,你要阻止无尘突破,放心,那只是一个小劫难,伤不到他的,只不过是断了他成仙的道路。] 背上的动作突然停下,无尘狐疑地看向一脸漠然的朝漉。 只见朝漉扔下手中巾帕,轻声道:“擦完了,师尊,弟子退下了。”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急促。 无尘微微诧异,是这两年他太刻意避开朝漉的原因吗,他总觉得朝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朝漉从未这么冷待过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无尘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明明不想接受朝漉的,为何还有这种想法。 …… 这几日无尘难得留在了应炔峰,反倒是爱黏人的朝漉不见了踪影。 无尘心里堵得慌,后知后觉领悟过来,朝漉应该是开窍了? 朝漉明白过来,他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少年人脸皮薄,想起之前那些窘事,应该是害羞不敢见自己了。 无尘这么想着,反而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心里越发堵得慌。 无尘在朝漉的院子外转了无数圈,屡次得到弟子们的回禀,朝漉不在院子。 那小子是跑到哪里去了? 真是儿大不中留。 第七次得知朝漉不在院子后,无尘再也坐不住了,他用神识探查整个无尘宗,终于在应炔峰的山巅之上找到了朝漉。 仙乐传遍整座应炔峰,少年身姿笔挺,红衣与墨发在风中翩飞,百鸟围绕在他身侧,凤凰双双落在青铜鼓上。少年仰起头,将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他微微阖眼,停下了手中动作。 鼓声经久不息,百鸟振翅而飞,盘旋在高空,似是随着鼓乐翩翩起舞。 无尘站在角落,专注地盯着那宛若天神的俊美少年,他的视线落到少年勾起的唇角上。 “师尊不在的日子里,我学会怎么敲响这面鼓了,我厉不厉害?”朝漉从无尘出现的那刻就察觉到了,他转过头,神色倨傲,张扬的笑容弱化了那份高傲。 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张扬肆意的少年。 只一眼,无尘再也无法移开眼睛。 * 无尘伸手抚摸快要全黑的睡莲,轻嘲道:“那天后,我和朝漉没再见过,这次躲着我的人成了他,一个月后,我得到了朝漉被魔尊掳走的消息。” 晏离舟静静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尘:“当初他们请我一起除掉顾沉戈的时候,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后来一次,我在险境中遇见了一个青年,那青年奋不顾身救下了落入险境的一群人,上岸的时候,我才知道,那青年是顾沉戈。回去后,我就打消了除魔的念头。” 无尘和顾沉戈只有几面之缘,每一次顾沉戈都能让他大开眼界。 顾沉戈不像世人口中说的作恶多端,他心地善良,反倒是魔族中的一股清流。 恶人们不承认自己做的坏事,他们喜欢将脏水泼到顾沉戈的头上。 就因为他是魔界尊主,他理应是罪恶源头,一旦别人听到什么祸事,第一时间总能想到顾沉戈的名字。 无尘:“你就没想过澄清吗?” 顾沉戈自嘲一笑,“我解释过,可没人相信,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口舌。” 无尘:“我帮你,我会帮你洗脱罪名。” 无尘这几年不是在跟宗主们商议除魔的事情,他劝说那些人,不要被流言影响了判断。 即使他被推上高位,即使他成了修真界第一人,可在众人面前,他始终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年纪尚轻,他们背后有隐世的大能坐镇,他只凭简单的说辞,无法打动他们。 无尘为了躲避朝漉的心意,也是为了找到证明顾沉戈没有做那些事的证据,一直在外奔波。 可还没等到他找到证据,就听闻朝漉被顾沉戈掳走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