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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漉无奈地跟在他后面,看到小师弟在门口愣了下,又蹬蹬蹬跑回来,抓住他的衣袖,严肃道:“师兄,你是长辈,你先走。”

    朝漉:“?”

    朝漉还没跨进房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传说中能一剑开山的千山月正插在柱子里,剑身弯成一道月牙,刨出的木屑被水打湿,黏黏糊糊的粘在地上,剑柄上裹满了由泪凝结的冰渣。

    朝漉:“你这是做什么?”

    哭了大半天终于等来了人,千山月绷直身体,看到来人又蔫了下去,哭得更凶了。

    “呜哇哇,我不要你,我要阿离。”

    朝漉:“怎么,我哪里比你的阿离差了。”

    千山月:“你只会欺负人。”

    朝漉嘁了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师弟,晏离舟小心翼翼躲在他背后,就怕那神志不清的剑想不开要朝他砍过来,只差不在脸上写上‘别过来’三个字了。

    朝漉捏了捏眉心,都说物随主人,这剑一直养在晏离舟的身体里,和它的主人一样养出了一身娇气毛病。

    天雷将至的时候,千山月现身帮晏离舟顶了不少伤害,让人不得不猜测,这一人一剑是不是都被那天雷给劈傻了。

    如果告诉千山月,你的主人不仅害怕你还想躲你,今天这碎雪峰怕不是要改名碎冰峰了。

    朝漉:“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蠢?”

    千山月听了他的话,气没上来,就被朝漉弹指震慑住。

    朝漉往旁一躲,晏离舟没来得及抓住朝漉的衣袖,一道寒芒瞬间钻入他的身体,一股冰凉在体内流窜,原本结结实实扎在柱子里的千山月没了踪影。

    晏离舟瞪大双眼,摸了摸被剑穿过的胸口,胸前的布料完整,只被他抓出几道皱痕,那东西钻进他的身体里了?

    那剑如果醒来了,他要怎么收拾?!

    朝漉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它是你的剑,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保护你,你怕什么?”

    晏离舟想起无尘仙尊进来前,这把剑原先是陪在他身边的,原来它是要保护他?

    “可它一直在哭……”

    朝漉:“因为它能感知你的内心,不是它在哭,是你在哭。”

    晏离舟不懂朝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顾庆幸这剑对他没有威胁。

    “听师父说你又想走歪路子,你以为用煞气就能避开天劫,哪有那么容易,”朝漉说回正事,冲晏离舟冷笑,“师父疼惜你不舍得说你,我可不是你师父。”

    晏离舟浑身绷紧,眼前的二师兄瞬间变了副模样,像他的教导主任。

    朝漉:“现在好了,你非但没能渡劫,还把原先的妖身给激了出来,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晏离舟刚坐下,怀里抛过来一面水银镜,他低头,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朝(zhāo)漉

    泷(shuāng)月

    第3章

    镜中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区别在于这张脸更为精致。

    他的面色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却不能掩盖他本身的颜色,鼻梁高挺,鼻尖与薄唇像是涂了粉脂,透着淡淡的绯意。

    眉与眼尾自然上挑,桃花眼像是浸了一层水光,浅色双瞳似光下剔透的琉璃珠,微微眨动都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白。晏离舟只能用这一个字来形容。

    正因为这种白,才衬托出他眉心与颧骨两边诡异的殷红。

    他的双眉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红线,像是一道分界线,直直划到美人尖下方,将他苍白的面色带出了一丝人气。

    颧骨两边的红与额中的红又不同,在光照下依稀能看出它的影子,像是鱼鳞,准确说,比鱼鳞要更小,一呼一吸间,那些鳞片跟着他面部的动作起伏,带起一片被冰锥刺过的麻痒。

    晏离舟搜刮记忆。

    晏离舟本是半妖,他是无尘仙尊从蛇窟里抱回来的……

    蛇。

    晏离舟立马丢了镜子,恐慌中抱紧身旁的床柱,隐隐又要有落泪的架势。

    他无助地看向老神在在的朝漉,唤道:“二师兄。”

    朝漉欣赏着小师弟跳脚的模样,笑了笑:“喊我也没用,走歪门邪道必定会被反噬,你做决定前就没想过会有这种后果?”

    这哪是他做的决定,是原主做的决定好吗?

    “我忘了。”

    朝漉嗤笑:“一句忘了就能将做错的事推翻了吗,离舟,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你没失忆前可记得师尊的叮嘱?你是不是也忘了我跟你说过,你再敢走这种路子,我一定会替师尊清理门户……”

    晏离舟原以为这个二师兄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那嘴巴简直跟无尘仙尊有的一拼,区别于,无尘仙尊比较有人味,啰嗦的都是家长里短,朝漉说得可都是大段大段的做人道理。

    【他从小就这样,看上去像个二流子,本质却是刚正不二的长舌妇,我讨厌他!】

    晏离舟一愣,扫视房间,没看到除了他俩以外的其他人。

    那是谁在说话?

    朝漉抽出袖中折扇,往桌上一拍,“离舟,我同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又分心了?”

    晏离舟立马端正坐直,只不过双手还抱着床柱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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