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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为何这样[重生] 第13节

    这三个少年,或是天赋绝伦,资质逆天,或是资质极差,却引来亚圣关注,各有各的特立独行,却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不禁令人好奇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在最后时刻一举翻盘,取得仅剩的落河券,成功通过开府考核?

    魔族少年一脸理所当然,像是在说有本大爷出马这还用问?

    页安轻摇纸扇微笑不语,仿佛在说山人自有妙计。

    顾璟一如既往没有表情,却没人会对他取得落河券抱有怀疑。

    最后便只剩下萧崇琰——

    身形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病弱少年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不住咳嗽蔓起的水汽与红晕,在一身黑衣衬托下更显脆弱,端是秋月无边,惑人至极,带着种美到极致,几乎不似人间的虚幻。

    但萧崇琰的神情却平静至极,眼中笑意清浅却深远,似是算无遗策,无所疏漏,又像是全无所谓,只凭心意,一切便唾手可得。

    这副极致风月的相貌与那离尘超然的姿态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那便只教人觉得惊心动魄,唯有风华无双四字可勉强用以称颂。

    此时此刻,廊中已经有学府生在心底默默推翻先前论断,心想萧崇琰作为顾璟的伴行者,或许真有与众不同之处。

    凌容青却不这样想。

    他本就因表弟郝汪之事对萧崇琰早有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今日之事更令他觉得萧崇琰此人性情乖张,傲慢自负,即便确有与众不同之处,未来也必将走入邪道,绝不可放松警惕。

    况且落河券夺取一事规则明确,小镇内处处皆有青鸟落下目光,萧崇琰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争夺,再难假借他人之手。

    这个境界低微,连剑都没有的废物要怎么取得落河券?

    凭他的病弱无力?还是他的貌美惊人?

    不过是一个废物美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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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宣进入心湖时——

    被九逍剑暴打后的不行剑:呜呜呜嗷嗷嗷嗷呜!(哄我!

    萧崇琰:见笑了,家里熊孩子实在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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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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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风轻拂,春光明媚。

    萧重琰和顾璟悠哉悠哉地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面,很是惬意。

    从河畔长廊离开后,页安便说要自行寻找落河券,与他们就此分开。齐小奇原本拍着胸脯要为美人公子取得落河券,结果走至半路忽然有青鸟飞临,魔族少年看过灵讯后便垂头丧气,焉焉地与他们告别,只说学府再见。

    有意无意间,与萧重琰一同行走在小镇内的便只剩下顾璟。

    而两人也似乎心照不宣,并不着急去找落河券,只是漫无目的在小镇内闲逛,东看看西瞧瞧,倒也颇有乐趣。

    他们此刻正经过那倒数第四张落河券现世的西街水井。

    只见井台四周来往镇民不断,水井边打水镇民闲话家常,笑语晏晏,有总角孩童奔跑叫喊,身边猫犬追逐往来,玩闹不休。

    整座水井边宛如一处小镇内集会之地,人来人往,鸡犬争道,并不吵闹,相反却显得生机勃勃,其乐融融。

    这般言笑无忌,朝气蓬勃模样,是一心修道如萧重琰和顾璟都未曾体验过的市井人间。

    两人安静站在道旁,俱是神情和缓,眼含笑意,彼此心下计算不停,反复推演。

    片刻后,两人几乎在同时侧首,然后便对上另一人望来目光,一怔过后双双笑开。

    萧重琰问道:“走吗?”

    顾璟点头:“走吧。”

    他们离开西街,从小镇西边开始一路往中心而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两人再不如先前那般随意,而是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停留片刻,各自推演,推演完毕也不交流,只是对视一眼,接着再继续走。

    无需言语,心意自通。

    两人经过镇内的王家药铺,再拐去南部的有来客栈,接着在镇中心广场神像下站了会儿,沿着镇内最大的长命街往北直到一座园林,稍作歇息,最后爬上镇内由北端一直蔓延到东部的小然山。

    若有人将他们二人行走路线画出,便可发现这一条由西至南,再由南往北,最终到东的路线,首尾恰好连成一线。而在这条路线中二人停留的数个节点,便是四周落河券分布的中心位置。

    萧崇琰与顾璟在镇内的闲逛看似随意,实则大有讲究。

    每次停下脚步,默默计算,便是在推演这条路线的下一个节点,也即落河券最有可能出现的方位。这一路走来,他们的计算结果毫无疑问完全相同,也理所当然推演出落河券分布的规律,接下来便只需登高望远,找到最后三张落河券所在。

    小然山顶,恰好是落河镇内地势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

    萧崇琰站在山顶俯瞰小镇,见小镇以落河为界南北分离,镇内街巷纵横交错,划分出诸多网格状的街坊,形如棋盘,而那些散落各处的落河券,亦分两色,正在其中,便如黑白棋子。

    “整个落河镇就是一座棋盘。”顾璟在他身旁开口,语气很是欣赏,“这便是那位景珩仙尊亲手落下的棋局?果然不错。”

    “他最擅计算,推衍之术在沧澜大陆少有人可及,有此手笔并不稀奇。”萧崇琰淡声开口,问道,“你可找到自己的落河券所在?一个格子便是又一副棋局,进入其内便如同小天地,外界很难强行插手。”

    萧崇琰说这话时,目光自然而然下垂,正对上脚边始终跟随着他们,一路上都安静如鸡的青鸟信使,眼中笑意依旧,眼底却透着nongnong的警告意味。

    通过青鸟信使,遥遥注视着这里的另一端,有三人不约而同干咳一声,各自撤去窥探术法,青鸟迟缓混沌的眼神霎时恢复灵动,扑棱着翅膀便飞离萧崇琰身边。

    萧崇琰脸色淡淡,隐隐还透着几分嫌弃,心想落河学府如今的师长就是这样?三道神识挤在一只青鸟内,也不嫌挤得慌。

    顾璟这时候才取出腰间的那一枚白玉印章,自方寸物内取出长琴,盘腿坐下,将长琴横于腿上,十指翩跹,信手而弹。

    小然山顶顿时有轻渺琴音响起,如皎皎明月独坐夜间,浅诉低吟,初时还带着些谨慎轻疑的断断续续,不过数息便顺畅明朗起来,琴音悠扬轻快,再无拘束。

    萧崇琰站在一旁,神情淡然,在琴音变化时已经将目光落在山下某处,判断出顾璟落河券所在方位。

    正是那王家药铺。

    与此同时,北部亦有一道灵力冲天而起,页安也寻到自己落河券所在,进入棋局。

    两处落河券,便有两道目光同时落下,萧崇琰一人立于山顶,为顾璟与页安两人同时护道。

    不过多时,琴音暂歇,接着转为和缓轻柔曲调,安然平稳,似是得偿所愿后心意越发和顺,平静微喜。

    萧崇琰也露出微笑,侧首去看身旁顾璟,正对上少年睁开的眼睛,眼中同样闪动着微光。

    顾璟收起长琴,落河券已然落在手心,不远处亦有青鸟张开翅膀,与北方另一只冲天而起的同伴结伴而行,往河畔而去传递灵讯。

    整个落河镇内,至此便只剩下一张落河券。

    见顾璟回身看来,萧崇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了。”

    然后他再不言语,只是目光微移,望向小然山山腰。

    在重重山林掩映下,有一座极为隐蔽的二层竹楼,竹楼边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琼花林,沿着山脊一路向上蔓延,四月未到,却尽数盛放。

    漫天遍地,都是纷纷扬扬的琼花。

    那是萧崇琰记忆深处最为熟悉的画面。

    竹楼、琼花林、师兄弟。

    便是一座流云巅。

    他甚至不用看,便知道那竹楼西南角的柱子自下而上有十道刻痕,其中最上方那道刻痕位置,恰与他此时身高相仿。

    因为小然山的这座竹楼,与曾经落河剑宗流云巅上的那座竹楼一模一样。

    而萧崇琰踏入修行的最初百年,便是在那座竹楼内度过。

    最后一张落河券,便在小然山。

    从登上小然山起,他就已经身在棋局。

    萧崇琰看也不看,于山巅悬崖边踏前一步,下一刻便来到那座竹楼。

    竹楼内外空空荡荡,既没有稚童软糯学语,抱着毛笔练那大字,也没有白衣青年大袖飘摇,于琼花林中独自练剑。

    竹楼依旧,琼花仍在,却是人去楼空,往昔不再。

    仿佛山中悠悠岁月一闪而逝,眨眼间千百年过去,过往一切尽皆湮灭,不留一点余地。

    萧崇琰在竹楼前静立片刻,目光久久停顿在那十道刻痕上,随后转身,走入身后的琼花林。

    他熟门熟路绕过林间暗流,来到一颗极高极大的琼花树下,蹲下身拍了拍,果不其然发现几处松软的泥土,顿时一笑,伸手拂开泥土,摸到一片冷硬的弧度,接着微微用力,从地下提出一坛酒来。

    萧重琰拍开黄泥封口,酒香立时便满溢鼻间。他脸上闪过满意神色,仰头喝下一口,眼中笑意顿时更为浓郁。

    千年过去,琼华酒滋味更甚当年,看来某人手艺颇有长进,没有白费这许多年时光。

    萧崇琰坐在树下,仰头望那竹楼,一小口一小口喝得极慢。

    从在东璜边境醒来后,他便一直在思考和计算,从自己转世缘由,到鬼物刺杀,然后是手艺人出现,鬼化现象频发,再到师兄景珩闭关流云巅,以及这次的开府考核。

    事事皆有前因,事事皆有后果,发生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将他推向落河学府,引他去取回自己的本命剑,要他登上流云巅。

    这座小镇内,更是处处玄机。

    借由这副落河镇棋局,他已经看清师兄诸多落子,更已经解出种种布局。

    师兄要他来这里,看到这些,便是在告诉他——

    接下来,便轮到他来下这盘棋。

    萧崇琰与景珩师兄弟二人,一个是人族仙尊,修道第一人,一个是北地魔君,剑术最传奇。

    二人相隔无数时光,以沧澜大陆为棋盘,先后落子,与天地对弈。

    —

    “铮!”

    就在萧崇琰慢吞吞喝着酒,将酒坛捧在眼前仔细打量的时候,他的心湖间突然响起一道铮然琴音,如同金石相撞般急促凛冽,像是一道警告,或是一声催促。

    萧崇琰全然没有理会,自顾自喝着小酒好不惬意,谁料那琴音却是毫不停歇,一道接着一道切切而来,愈发急促激烈,嗡嗡作响,吵得他脑仁发疼。

    萧崇琰有些困惑地放下酒坛起身,回身又看了眼琼花林,心想这才不过一炷香时间过去,顾璟便已经等不及了?还是说顾璟竟然这样神通广大,在棋局外也能知道自己喝酒?

    他很自然地屏蔽心湖涟漪,又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琼花,心神渐宁,心意也更为明确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