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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施施然出了挽清峰,便在弥严尊主的修为加持下瞬间迈入桉树林间。 谷粒如今再见桉树,别有一番滋味。 她捅了捅念无相胳膊:“你说,那天背后追来的老头是不是就是老祖宗?” 念无相也没见过,但想必能在后山境内横行,想必该是那位没错。 弥严在前方小路上一边慢行,一边后怕。他想到这些树木下面的千百亡魂整日哭啼索命,而两个小的还能若无其事站在此处讨论过开纸坊,振兴禅宗未来之事,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弥严脚程很快,穿过大片桉树林后,眼前赫然出现飞瀑湍急的万丈高崖。 崖下有一凉亭,亭中一蒲团,一尾钓竿,石桌上放着一卷刚写好的《金刚经》。 弥严带头穿过一道浅蓝色的水幕屏障,一步跨进无过崖境内。 飞瀑之后的山腰上,有一处山洞,谷粒回头看一眼弥严尊主的视线落点,琢磨着这位寂然上座应当就在山洞里闭关。 果不其然,弥严尊主带头对着山洞内合十礼道:“阿弥陀佛,老僧携两位小弟子贸然前来,请与上座相见一谈。” 谷粒便装模作样也行了个拜礼,但见念无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由有些气笑,借着袖子遮掩掐了他一下。 念无相疑惑看向谷粒,两人还没来得及对垒,山洞内响起一道苍老年迈又气性十足的回声。 “哼!” 弥严尊主:“……” 老祖宗如今改成这么个打招呼方式了吗。 谷粒这头倒是有点明白这老头意思。 昨天还被老头追着跑呢,今天俩人就主动送上门来,可不得承受一番老祖宗的无能,不,无名怒火嘛。 弥严尊主总得主动说点什么,让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于是再度拱手:“上座如今可方便现身?老僧带两个孩子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山洞里半晌传来一声:“不方便,闭关。” 弥严尊主顿时为难,也确实没跟老祖宗打个招呼突然杀来,被赶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谷粒立在后面,小声对念无相道:“怪不得你不行礼呢,合着我亏了。” 念无相有些无言地看着她。 其他人都没来得及搭腔,谁知山洞里立马传出一嗓子:“你偷了无过崖的树,如今又有求上门,不过才是行了个礼就觉得亏了?” 弥严尊主嗔怪地看一眼谷粒,似乎是觉得这孩子怎么突然嘴上没个把门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谷粒脸不红心不跳,笑了笑回道:“寂然上座看着衲僧取两根柴火带回去的,怎么能叫偷呢?” 山洞里又唾她:“胡说,本座背后追了半天,你二人溜得比兔子还快。若非元神出窍,昨日就将你们送到弥严面前狠狠惩罚。” 谷粒顺着他的话答:“那岂不是正好,衲僧可以光明正大与上座提前说明请求。” 寂然还挺不服:“本座不听,你没这个机会。” 弥严尊主在一旁围观半晌,心情逐渐从忐忑到毫无波澜。 念无相:“……” 您口口声声的闭关呢,这不是聊的还挺美。 寂然这一嗓子落地,再没听到回话,只当是吵架赢了,心里确实挺美。 于是,山崖下站着的众人又听到上座他老人家开始唱歌,调子跑的大约有禅宗到鹤鸣山这么远。 谷粒难以忍受,催动灵力闭了听脉,减弱这种噪音荼毒。 念无相只是轻微皱了皱眉,之后便没什么感觉了。 弥严尊主倒是也想效仿谷粒,奈何作为禅宗宗主,总是需要卖老祖宗一点面子的。只好将手收在袖筒中,忍着这难言的苦痛,等待寂然上座一曲高歌完毕。 寂然一曲唱罢,心满意足,问站在外面的三人:“本座这歌喉,比起音修如何?” 弥严尊主颤抖着伸出大拇指,扯了个肌rou不受控制的笑脸。心中疯狂向菩萨忏悔,表示自己并未口出诳语,不能算是破戒。 念无相淡淡道:“嗯,是《楞严经》。” 这么个评价惹得寂然上座心花怒放:“小丫头有品位,这是本座新写的曲子,弥严呀,正好你可以带回去,让弟子们以后早课唱经改为本座这个新曲子好不啦,沂蒙小腔调,蛮有意境的哦,搞不好他们能唱出新境界。” 弥严尊主是不太懂,为什么只是唱了个歌,寂然上座的口音都变了个人,他还听不出这是哪的。 而且,老祖宗您都拐到九曲十八弯了,确定有调子吗? 弥严尊主大几百岁的人了,将迷茫又满怀希冀的目光转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谷粒。 这是他们禅宗最有悟性的佛子,一定能救回场子,把话题带到此行目的上来。 于是他疯狂眨眼,眨地忍不住要流下眼泪的时候,念无相才叹了口气,戳了戳身边的谷粒,轻声道:“上师在喊你。” 谷粒闭了听脉,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念无相在说话,但是说的什么玩意完全猜不到,于是一手附在耳廓旁,大嗓门问:“啊?你说啥?” 念无相:“……” 弥严尊主:“……” 寂然上座:“???” 不敢置信,这是直接把人佛子给唱聋了? 谷粒还在使劲儿问话,她以为自己特别小声,实则差点穿破后山传遍整个禅宗:“怎么样,寂然上座唱完了开心了吗?没唱过瘾可以再来一首,不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