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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懒打了个哈欠,随之眼角挤出泪花来,便用食指的关节处擦拭开。再一眨眼,便能感觉到泪花附挂到了睫毛上,只好再次擦拭起来。 来回抹了几下,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趣味横生。 还未放心地将自己沉浸其中,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噪音。宋青云微微皱起眉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底,无非是祁洌来了。 急重的脚步声,哐当的盔甲声,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宋青云简单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衣,推门而出,正遇上有侍卫前来禀报。 “交给简灼。”他一挥手,便朝着昨日的行刑场方向去了。 哐当——利刃相接。 银戟向前劈去,长·枪前迎击挡住,处处争锋相对,不给对方留有余地。简灼手腕一翻,枪头绕出弧线,贴过银戟继续向前刺击。祁洌向前架住枪杆,向右横扫,简灼就势压住银戟,腾空而起。 银戟迅速翻转,靠着自身的重量挡开长·枪,半空一个弧度下去往左一扫,在简灼身上划出一道口来。 如果简灼是和楚慕交战,此时会自然拉开一段距离,而现在的对上的是祁洌,他的银戟已经再一次刺了上来,直击他的门面,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简灼很快便明白,自己虽然能抵挡一阵,但终究不是祁洌的对手。按照宋青云的吩咐,他也不恋战,向后退去。 祁洌带的人马并不多,但靠着整个队伍质量拔尖,一路杀到了还修得并不完美的城门下。 城西的大门大方地为他们敞开了。 踏进城门便是行刑场,一眼便能看到这里高高地吊起了三个人,最惹人注意的是中间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女,全都半死不活。 祁洌双手瞬间捏紧,双眼泛红,奋力驾马向前赶去。宋青云还未来得及转身假模假样打个招呼,一股疾风贴来,整个人应声倒下。宋青云翻身一躲,喉咙处仍是被银戟刺到留下了血口。 祁洌不跟他废话,转身朝吊绳一扫,疼惜地接住了楚慕。小小的身躯跌进了他的怀里,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 每一道伤口都没能逃过祁洌的眼睛,枪伤、刺伤、刀伤、划伤交织在一起……常年征战的他将每一处伤口辨认得清清楚楚。 他心头一颤,埋下头,将下巴靠在楚慕的肩膀处,几度摩挲——这该多痛啊。 一旁的宋青云阴笑起来,他总算是看到这种令人愉悦的表情了,可这还远远不够—— “祁将军今日来,是想救谁呢?泽城城主,忠心下属,城西百姓,还是……心头挚爱?”宋青云摇摇晃晃地起身,任血流下。包围圈越来越小,渐渐明了两队人马的界限,在往行刑场这边围过来。 他明白,祁洌的人马想要进来对付一个整个城西的人显然是吃力的,但为了尽快救人,他不会去等那个计算好的最佳时机——正所谓迟则生变,关心则乱。 祁洌将楚慕抱了起来,锋利的目光落在了宋青云身上,只打量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这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他细细听着,有一段顺畅的马蹄声,直奔行刑场而来。 宋青云忽然觉得不对劲,再一看,已经有一人驾着马匹冲了过来,祁洌快速起身,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人,飞身上前将楚慕小心地递交给了他。落地之后又一个转身,迅速把离得近的霍左年提起来放到了马背上挂着。 祁洌还想要把许承一给带走,但宋青云过来拦住了他。马匹横冲直撞地进了包围圈之内,但想要再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现在就该把他们放了——包括你脚下的那位。”祁洌握住银戟一立,在这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一方瞬间有了不可侵犯的威严。 “你这话也未免太可笑。” 祁洌不屑地瞧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荟雾草我已取得。” 宋青云一时间不知道他说这话有什么意图——荟雾草本就是他拿去骗祁洌送死的东西,也没有消息说他取到了荟雾草,就算是取到了也不能证明它一定是解药…… “蠢蛋。”见他没明白这意思,祁洌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解药在我手里。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自己搞出的这场病情还没过去。” 宋青云可以利用病情夺下泽城,但难保病情反复,那不是坑杀百姓就能解决的——他终得尝尝这双刃剑的苦头。 “解药可是在我手里,你在说什么胡话?” 祁洌嘲笑道:“不妨试试。” 宋青云面色一沉,又小瞧他了。他以为祁洌这点人马必然能一网打尽,还想着在行刑场欣赏这一番痛苦的神情。结果人给放走了,甚至还因为他一直拿着解药在这里做筹码,他不得不需要那百姓战俘做试验——一个都动不得。 没关系,祁洌和解药,倒是比那些人有用多了。送上门来慢慢折磨,也不亏。 “嘁——”宋青云恶劣地看了祁洌一眼,“看来你已经做好留下的准备了。” 这话不错,祁洌本就没有打算离开。他原先想的是如何能够全部营救出来,现在换了一种思路,结果也不算太坏。 行刑场这里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他俩可以走,不过这小子必须留下——”宋青云斜眼看向许承一,他现在已经默认了祁洌说的所有话,要想全身而退还得由这个城主去安抚泽城百姓,不论用什么方法威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