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嗯?谢行之眨了几下眼睛,怎么了?有哪个文件不明白吗? 刚才有多高兴,现在这盆冷水就有多凉。谢安珩盯着桌上这一大叠资料:这些全部都给我,那你呢? 我?谢行之顿了顿,好笑道,只是把这些东西都转到你名下,可以更方便你做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谢安珩质问的话一滞。 谢行之眉梢一挑:怎么?难道你还想飞黄腾达了,就一脚把哥哥踹开? 怎么可能!谢安珩立刻否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哥哥。 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谢行之还是不逗他了,刮了一下谢安珩的鼻尖:跟你开玩笑的,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什么你的我的,哥哥的就是你的。 快签名吧,时间不早了,再晚一点那些办公的地方都要下班了。 得知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还白白误解谢行之的好意,谢安珩脸上有点红,低头签字的时候特意侧身避开了谢行之的视线。 他不该受到夏景辉那个老狐狸的影响。 谢行之花这么多心思,连办公室都不愿意跟他隔开,又怎么可能抛下他。 出国的事,只不过是最近太忙了,不想他因此分心,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而已,等他解决好这些竞标,哥哥就会告诉他。 谢安珩不再犹豫,干净利落写下签名。 翌日。 中午午休,谢安珩跟团队里的其他人约好在附近一家包间碰面,商讨剩下的项目细节。 他走过拐角,又在街对面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谢安珩扭头就要避开,但夏景辉猜到了他会这样做,并没有等在车里,还是从背后把他拦住。 高大的保镖就在车前,有了上次被他讽刺的经验,这回还特意换了看起来更壮实的,数量也多了两个。 怎么样?夏景辉凤眸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听说你去医院求证了?是我在骗你,还是你哥哥在骗你? 谢安珩丝毫没有想要跟他交谈的意思,眼皮一掀:滚。 后天就是开标会,他都要抛下你了,难道你还要为他卖命?夏景辉还是挡在他面前,似乎拿准了谢安珩会和谢行之闹矛盾,我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夏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只要你 他话音未落,谢安珩陡然发难一把拽住夏景辉的衣领,嘭地一声把他狠狠按在车上: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 他眉目如刀,满是寒霜:别打他的主意。 夏先生! 保镖冲出来,谢安珩已经松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被保镖扶起来,夏景辉眼瞳中还惊魂未定。 他额角鼓动,用力理了一把衣服,面色阴郁地盯住那道背影。 接着拉开车门:走。 第29章 这周周末。 市中心大楼。 开标大会定在上午举办, 早早的就有一大排车停在了大楼门口,西装革履的人三两成群,面色严肃地走进去。 哥哥。车身停下, 谢安珩轻轻碰了一下谢行之的脸侧, 哥哥,我们到了。 谢行之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睛, 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困倦和迷茫。 这几天他忙着把剩下的路给谢安珩铺好,几乎是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夜里凌晨,精神上有点吃不消。 谢安珩很耐心地等他缓过来,拧开热水,自己抿了一口试了试水温, 把今天的小药丸递给他:哥哥先把药吃了。 谢行之下意识地看一眼腕表。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七点吃的早餐, 我记着的。谢安珩道。 他这么说, 谢行之接过药丸便一口吞了下去,又仰头灌了热水,盖上盖子还给他:走吧, 其他人应该都已经来了,先去占个好位置。 车门打开就听见岑向阳的大嗓门:这么点太阳不会把你哥晒化的,小管家。 谢行之愣了一下, 回头看到谢安珩把手从车门侧边插着的伞上挪开。 后者迅速下了车,冷淡地瞟一眼岑向阳, 跟在谢行之身后帮他拉开大楼的玻璃门。 谢行之转头轻声对他道:早晨太阳不烈, 多晒晒对身体有好处。 谢安珩嗯一声, 松开门把手, 刚好挡在岑向阳脸上, 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后者大叫:我cao! 可惜声音已经被玻璃门挡在了外面。 后走过来的赵致殷嘴角翘了一下:你老是惹他干嘛? 岑向阳如法炮制,但赵致殷早有提防,胳膊一撑就挡住了玻璃门。 这两人小学生一样的小动作让其他等着进大楼的人都看得眉头直跳。 但已经走在前面的谢行之对此一无所知,他趁还有时间,叮嘱谢安珩:等会如果主持招标会的人去找夏景辉攀谈,不用太担心,纪检部门都在场,他做不出什么手脚。 好,我知道的,哥哥。谢安珩乖巧地点头应下。 说是放手让谢安珩自己去拼搏,但他还是忍不住陪他一起来了这一趟招标会。 毕竟他马上就要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看不到小孩,舍不得也情有可原。谢行之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三楼走道里站了不少前来参加招标会的人,电梯门打开,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朝这边望过来。 两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十分惹眼,很快就陆陆续续有打量的眼光,谢安珩挡在谢行之面前:我联系好了人,我们先进去坐一会儿吧。 他考虑得这么周到,谢行之有点意外地点头:行。 顶着其他人诧异的眼神,谢安珩全程不动声色地护在谢行之身侧,先行进了会议大厅。 喂,你有没有觉得谢安珩今天的举动怪怪的?岑向阳神神秘秘地拉过赵致殷。 后者问:哪里怪怪的? 岑向阳皱紧眉头,盯着前面的两个身影端详。 虽然以前谢安珩也总是像块粘皮糖一样黏着谢行之,但好像也没有这么露骨。 他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似乎谢安珩看谢行之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 实在要讲,以前可能是他把谢行之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现在的谢安珩则恨不得把谢行之含在口里,其他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谢安珩刚闯祸惹谢行之生气的那段时间都还消停了一阵子,近几天这种情况尤为严重,有变本加厉的形势。 以前他还能用兄弟之间的恭敬和仰慕说服自己,但现在 有哪家的弟弟会因为别人多看自己哥哥一眼就生气的? 他摸摸下巴,面色凝重:我总觉得这小孩有鬼,等我发现了他到底打着什么歪心思,非得在他哥面前把他给揭发出来。 赵致殷听了眉梢一挑,忍着笑,煞有介事地附和:嗯,我等着你的惊人发现。 而坐在前面的谢安珩还在抓紧时间跟他哥哥亲昵。 自从有了新的双人办公室,又听了谢行之那样一番话,他最近干劲十足,整个人跟装了十个马达一样。 一想到他和谢行之共同携手的未来,谢安珩的嘴角就根本放不下来。 谢行之挪开谢安珩的手:多大人了,还这么黏哥哥,别人看了羞不羞? 别人看不到。谢安珩眨眨眼。 他特意选了一个在角落的座位,谢行之坐在里面,他从侧面将他完全挡住,没人能看见。 谢行之无奈,但这次还是随他了,他嘴唇动了动:今天 请所有投标人到我这里签到! 主持人突然打断他。 哥哥说什么? 没事,去签到吧。谢行之站起来。签到之后,其他不是投标团队里的人就不能继续待在会议厅里了。 谢安珩也跟着起身,把谢行之送出去:哥哥别担心,在外面稍微坐一会,等着我出来给你好消息吧。 少年的眸子亮得仿佛有星星在里面,满满都是期盼。 谢行之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莞尔给了他一个拥抱: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奖励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哥哥相信你。 拥抱很短暂,谢行之的碎发在他脸畔拂过,谢安珩睫毛明显一颤:那我先谢谢哥哥的奖励。 哈哈哈,年轻人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啊!陪同前来的赵鸿钧听见他这句话大笑,行了,放你哥出去吧,我们得赶紧上去签字了。 谢安珩把谢行之送到了大厅门口。 在他身后,谢行之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少年的背影。 直到他回座位重新和赵鸿钧交谈,谢行之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夏先生,久仰久仰!谢安珩回头就看到夏景辉在簇拥中走到前排座位坐下。 果不其然和谢行之说的一样,见到他亲自来了,主持人笑得合不拢嘴,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夏景辉显然也看见了谢安珩,他状似无意地选了跟后者临近的位置,笑着和招标人寒暄了几句。 这次招标会来的青年才俊不少啊。 主持人:都是一些小公司里被派来长长见识的年轻人而已,没什么硬实力,自然是比不上夏先生,不知道您今天是对哪个项目 夏景辉扬唇一笑,靠在椅背上:今天所有的项目我都很感兴趣。 主持人起初一呆,随即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那好那好,能入您的眼是我们的荣幸。 赵鸿钧听得心里更加不耐烦:这是把招标会当他家的后花园了。 赵叔别着急。谢安珩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夏景辉影响,我们有针对他们的方案。 说完跟赵致殷对视一眼。 好好好,我不着急。你拿下安海公司的那个项目我也看过了,进步很大,最近你哥哥也没少提点你吧?多跟着他学。赵鸿钧拍拍谢安珩的手背。 哥哥的意见总是能开我的眼界。谢安珩如实道。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要是跟他比,那还得再熬上好几年。谢行之的商业天赋说是天才也不为过,赵鸿钧对他向来是不吝夸奖。 被拿来跟哥哥做比较,谢安珩不仅没有不服气,反倒真心实意的敬佩道:我恐怕永远都比不上他。 赵鸿钧: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哥哥用心栽培你,自然是想要你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谢安珩摇头:能有哥哥一半好,我就已经满意了。 他们讲话间,所有参与投标的人都已经到齐。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这次的招标大会。招标方的主持人总算宣布了开始,他把这一次的监督人员和参与的公司名单念完,对场上另一组工作人员说,接下来我会下发所有的投标文件,给大家检查密封情况。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流程,谢安珩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稍稍留意了一眼夏景辉那边的投标文件,见他们的蜂蜡也保存很完好,收回视线。 主持等所有人检查完毕就把投标文件全部收了回去:密封情况检查无误,我来宣读各位的投标资料。 政府的项目,谁都想分一杯羹,光是第一个项目除去谢家和夏家就还有六个公司一起竞争。 谢安珩和夏家团队一起上交的文件都被排到了最后。 接下来的投标人是夏景辉夏先生,报价1100万,附带设备材料清单 这个价格一出来就把前面的最高价稳稳的压了一头,再加上夏家的公司资质摆在那里,他还能提供设备,旁边的小公司几乎立即就摇头蔫了下去。 夏景辉凤眸一转,短暂地和谢安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淡漠地挪开视线。 最后一位是谢安珩先生,报价1000万。唱标的主持人都明显停顿了一下,他继续把后面的附带设备和公司资质念完。 坐在场上的招标人明显交头接耳起来,周围其他的参加者也纷纷侧目。 谢安珩正襟危坐,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说实话,100万在政府项目的工程款里面真的不算多,甚至不够看。 但最重要的是谢安珩给出的其他条件也比夏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来,能为他们省下一百万的报价就很有优势了。 夏先生,这应该是个巧合,碰巧给他蒙对了,下一个项目肯定不会这样。夏家的团队负责人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夏景辉也没有太在意:不用紧张。 谢安珩越是在商业上表现出天赋,他对这个孩子就愈发喜爱。 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 可等到后面几个项目唱标结束,夏景辉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巧合,谢安珩的每一次出价都刚刚好压他们几十万,不多不少,属于让招标人更加偏爱但又不至于太过割rou的价格。 更加离奇的是他的附加条件几乎跟夏家团队提供的附加条件完全一样。 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场酒,靠着人脉从别人嘴里一点一点问出来的,他们今天能有实力在这里竞标,凭借的就是这些旁人没有门道得知的附加条件。 他的脸色显得有点难看。 夏家团队负责人已经彻底慌了,连连低头跟夏景辉道歉,差点没就地跪下来。 念到倒数第三个项目,唱标人还在继续,但夏景辉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 胜负已分。 他紧绷着脸,无意间再度跟谢安珩的视线撞上。 此时此刻,后者唇边带笑,目光里的势在必得已经不加掩饰。 夏景辉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他面前的不是可以任他搓圆捏扁的小孩或是一个供他调剂心情的玩具。 他是一匹初现锋芒的幼狼,随时可能找准机会反扑过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和他们那边愁云惨淡完全不同,赵鸿钧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了:我的谢贤侄,我的好小子,你还谦虚说你比不上你哥哥,我看你呀,不出一年,你们谢家兄弟俩就能让整个满北市都抖三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