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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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现在,直播间的人让他教小孩读书,他也没觉得不好,欢宝多可爱呀,又乖又软,不就是教小孩吗?他行! 于是,在林涣把书摊开放在书上,端端正正坐好以后,他的第二位老师就准备开始讲课啦! 和王举人填鸭式的教学不同,古文学研究上课显然更加的风趣幽默,他把这二十句里的故事都慢慢讲了出来,因为本身就是研究文学的缘故,他也懂得一些衍生出来的知识,顾忌着林涣年纪小没有讲的特别多,但是也稍微带了一点。 林涣不太了解他的教育方式,只知道故事很好听,而且讲完了以后,他发现,那二十句好像没那么难背了? 方块里的人感触更深一些。 要是当年他们的老师能这么认真,他们还至于逃课吗?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林涣原先只会背这一句,却不懂其中的意思,古文学研究讲了以后,他才明白,原来是说要好好教育。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问:那那些做了坏事的坏蛋,其实原来不是坏蛋吗?如果他们小时候能读书学很多的道理,是不是就不是坏蛋了? 他常听他爹林风起下了衙说起衙门里的案子,惋惜那些犯人从前不曾受过教育,以至于犯案而不自知。 若是他们也能读书,这世间的犯案是不是就不会有啦?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方块里的人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个孩子,看待问题和事物仍旧保持着最纯真的想法,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孩子气。 他不会想到或许有环境的因素导致人变坏了,也想不到那些读了书的人里也有坏人,不然历史上哪来那么多的大贪官? 更何况古代的封建社会,能读得起书的又有多少? 到他们那个时候,人人都有义务教育,甚至还有法律规定必须念书,不是还有早早辍学回家的、以及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念书的? 他们即使要跟林涣讲这些,林涣也太小了,又何必用这些事情去影响他的看法?等他读了书,年纪大了,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现在只要他知道,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就好了。 小孩年纪最小的时候,他们的想法看起来是最天真无邪的,也是最天马行空的。 方块里的人们看着林涣乌黑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对知识的喜爱与渴望,纯洁无瑕。 古文学研究讲到窦燕山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给他衍生了一下里头的故事。 其中他说,窦家的仆人盗用了窦燕山两万银,怕被主人苛责惩罚,于是将自己的女儿留给了窦燕山,说是留,其实就是把女儿卖给他,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古文学研究暂且没有讲窦燕山如何,着重讲了一下这个仆人。 【古文学研究:欢宝,这样的人是不可取的,他偷用主家的钱,从律法上讲,是犯了盗窃罪,从品德上来说,是不忠,欠钱不还却卖了女儿,是不仁,这是个纯粹的坏人。】 林涣嗯嗯点头,他也觉得这人是个坏蛋。 【古文学研究:你那个时代应该没有《红楼梦》,其实这个故事的最开始,也有个这样的坏人。】 他说的是甄士隐家里的霍启。 元宵的时候他带着甄英莲出去看灯,尿急看护不当,不甚将英莲弄丢了,若是他反应及时,回主家通知消息,或是去衙门报案,那么拐子或许就忌惮官府的力量,来不及转移那些被拐了的人,英莲也许还会有被救回来的可能。 但是这霍启也是怕主家怪罪,自己寻了半夜不见人就匆匆逃逸了,导致祸起,也引发了英莲的悲惨命运。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霍启的一时大意、不忠不义,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香菱何其可怜,失去了孩子的封夫人又何其可怜。 林涣听得入了迷,也跟着叹气:这女孩儿真惨,若是生在我们家,我爹我娘,还有我家的下人一定不会将她弄丢的。 【举高高:怎么感觉欢宝有成为贾宝玉的潜质?】 【白菜豆腐脑:那不至于,贾宝玉虽然对女孩子们好,但是说真的那种好太表面了,也太博爱了,他的丫鬟们受罚他都要躲出去怕自己被骂。】 【一言不合:那倒也没必要这么说贾宝玉,时代的局限性罢了,那是个丫鬟本来就是附属品、牺牲品,连伺候过主人的姨娘都能提脚卖了,贾宝玉自己能尊重女性已经很难得了。】 弹幕很快因为贾宝玉渣不渣、到底是真喜欢女孩儿还是单纯喜欢女孩儿漂亮撕了起来。 两方战斗力之迅猛,简直让林涣目瞪口呆,顺带着,也吃了满嘴关于贾宝玉的瓜。 连带着对《红楼梦》也有了印象。 古文学研究很快把剩下的故事也都讲给林涣听了。 也因为这些故事,林涣对句子的理解也更加深入了一些,很快就能把这二十句背下来啦! 而且不止是背下来了,他还知道了这些句子的意思! 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新的问题为难住了我们的欢宝。 因为他背的句子里有一句说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书上教他要亲近自己的老师和朋友,从他们身上学习礼节和知识。 可他只不过才上了王举人一堂课,就有了一种想要迅速逃离课堂的冲动。 唉,怎么办呀。 第12章 第二天,虽然不是很想去上课,林涣仍旧乖乖去了。 王举人先是choucha了一下林涣昨天晚上的背诵情况,见他背得还算流利,不由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让他读了十遍,继续背接下来的二十句。 而他自己则是坐在位置上继续看他那本《论语》。 林涣简直要戴上痛苦面具了。 他一边读书,一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今天天气正好,阳光扑簌簌地落在窗子上,明暗之间,有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视线里。 蝴蝶五彩斑斓,颤巍巍地停在窗边,林涣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年纪小,容易好奇,一被吸引了注意力,就很难再坐得住,越发觉得读书难熬。 平常的时候林涣很少去听方块里的人在说什么,因为有些话他根本听不懂,但是这会儿,在难熬的读书时间,他不可避免地走了一会神。 于是,本来还算流利的读书声就变得卡顿起来了,经常读完前一句,走了神的林涣过两秒才能接得上下一句。 然而大概王举人也在走神,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书在想什么东西。 到了下学的时候,他更是匆匆交代林涣要背书,然后就背着书箱走了。 林涣都来不及追上他。 只能蔫哒哒地回了后院。 秦婉正在整理账册子,见他有气无力地回来,不免要问两句。 方块里的人都在催他把林举人的事儿和娘亲说。 【猪都跑了:你这个老师不得行,得赶紧叫你娘给你换一个。】 【心上人:这老师真的不好,一点都不如古文学研究老师教得好。】 林涣犹豫再三,觉得方块说的对。 于是埋头拱进了秦婉怀里:娘,我不想念书了。 秦婉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温柔地搂着他问:为什么呀?我们欢宝之前不是很喜欢念书吗? 林涣噘着嘴委屈巴巴:读书好累啊,我都没有一点时间玩了。 他上完王举人的课还要听小妖怪们给他讲课,讲完课他还要背书,背完书基本就没什么时间玩了。 他本该讲一讲王举人的,但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自然也说不出王举人的教授方法有哪里不对,只是本能地觉得读书很累。 他不知道这样填鸭式的教学是有问题的,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读书,从早读到晚。 他不知道王举人其实根本没有教到他什么东西,他获得的知识全是方块里的人教给他的。 不知病由,无从说起,只能最直白地叙述自己的感受。 可他不说,秦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只能安慰他:读书是很累的,你爹当年读书的时候也很累,每天要看很多书,写很多字,这是很正常的。 林涣差点就要泪眼汪汪了,听了这话又把眼泪憋了回去,仰着头问:真的吗? 嗯。秦婉讲了个他爹读书的事儿,当初我和你爹刚成亲,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你爹呢,忙着准备科举,饭也跟不上吃。 林风起呆在前院读书不吃饭,秦婉急得很什么似的,又不敢去叫他,过了半下午见人还不回来,才悄悄儿地去书房门口看了一眼。 桌上的点心早就被吃完了,林风起正在奋笔疾书,秦婉以为他不饿呢,结果就看见他连灌了两杯茶进肚子里感情是把水当饭填肚子了。 秦婉哭笑不得,连忙进去叫他吃饭。 结果林风起水喝多了,肚子胀得很,还不停出恭,场面实在搞笑,到最后两个新婚夫妻就没有什么隔阂了,也算因祸得福。 这会儿说起这事儿,秦婉脸上还带笑。 林涣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爹现在官当久了,越发严肃了,难得还有这么青涩的时候。 听着听着,他又忘了说读书的事儿了。 好在秦婉答应他,说过两天要带他出去玩。 上回去了葫芦庙,那地方实在有些狭小,更何况秦婉仍旧想去寒山寺补一盏灯。 因为有这根胡萝卜吊在眼前,林涣倒也忍住了枯燥的学习。 主要是王举人最近上课频频走神,根本没关注林涣。 # 寒山寺在姑苏城外,这个林涣是知道的。 方块已经念叨了两天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了。 林涣还没学诗,也不知道张继是什么人,却也被这首诗的意境给吸引到了。 甚至想撺掇着秦婉晚上坐船去庙里。 然而被残忍地拒绝了。 临近法会,庙里的和尚们都很忙,每日都有数十个僧人坐在大殿之中参禅。 寺庙的墙壁上也镌刻了那首出名的《枫桥夜泊》。 曾经的寒山寺大约是没有什么姓名的,耐不住这首诗实在太过出名,没念过什么书的人都会惆怅地念一句夜半钟声到客船,这地方住也就称得上人流如织了。 虽然在林涣眼里它和葫芦庙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大了些,人多了些。 但是方块很激动啊? 他们那可没什么寒山寺,听说林涣直播间有名胜古迹,一传十,十传百,一群人挤进来围观了,礼物唰唰唰地增长。 他们都在指挥林涣到处去逛逛看看风景。 林涣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特效美滋滋的,带着几个下人就开始逛起来了。 因为是方块里的人在指挥,林涣也是瞎走瞎逛,很快脱离了大部队,到了略微有些偏僻的院子里。 这地方没什么人,林涣鼻子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人小胆子大,根本没想别的,直接抓了路边一个小沙弥问怎么有血腥味。 也是他问了,方块里的人才觉得不太对劲。 【熊猫头:等等,欢宝胆子是不是忒大了,闻到血腥味还敢问?不直接跑路吗?】 【心上人:日常怨念欢宝为什么不开通无感共享,我闻不到美食的味道,现在也闻不到血腥味。】 【斤斤计较:月黑风高夜欢宝小心这里有什么非法勾当被你撞破,快跑。】 林涣被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什么武功高强的刺客刺杀了大官,结果自己被侍卫所伤之类的话本小说都冒出来了。 林涣无语:现在姑苏城里最大的官就是我爹了好吧,你们说啥呢? 方块里的人都哽住了。 而小沙弥也很快解惑了:前儿有一对母子回乡探亲,结果不知怎么的,在金陵那一块儿被人打了,这会儿正在屋里借住养伤呢。 【斤斤计较:是我想太多。】 以后再也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了! 林涣在外面问的时候,里面就开了门,一个看着有些瘦削的妇人站在门口问:谁在那里? 门大开,妇人一看不过是个垂髫小童,便松了口气,问:你怎么逛到这儿来了?你家大人呢。 林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也问:你身上看着没伤啊?怎么有股血腥味? 听了这话,妇人眼泪就下来了:不是我受了伤,是我儿子叫人打破了头。 她见说了一会儿话林涣家的大人还没来找,索性带他进去坐一会儿吃茶,又叫林涣带来的下人去一个告诉他家人。 林涣进门,那股血腥味更浓了些。 他往那边床上看了一眼,见一个比他大一些的男孩儿躺在床上,额头上扎了白布条,布条上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林涣头一次看人流这么多血,吓了一跳。 妇人倒完茶就看见林涣在床边,惊住了:哥儿怎么好站那儿?小心冲撞了你! 林涣摸了摸自己,问:他伤得好严重,怎么不去看大夫? 妇人将水杯递给他,脸色暗淡下来:我们本是出来探亲的,家里不重视,没派几个人,谁知道到了金陵地界,就有那起子跋扈的爷们,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动手打了人,我家这个小子脾气又爆,与人推搡了一下,就磕到了头。 她自陈家里没什么钱,那些个纨绔故意叫药铺子不许给她药,要给也要高价给,不过用了两贴药,身上的银钱就抛费的一干二净。 连叫人往家里写信都没办法,只能借住在寺庙里。 林涣心疼起她来。 想想要是自己给人打了,娘还不能带他看大夫,还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林涣就心酸酸的。 于是他拍着小胸脯:你放心,我爹是县令,肯定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你们,这样,我去问问我娘,让她使人往你家送一封信,叫人来接你们。 正说着,秦婉进来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林涣:镇日里叫英莲自己多注意一些别乱跑,轮到自己就忘了! 也还好他带了下人们,她才没太过担心。 方块里的人都惊了。 【心上人:??????谁???】 【白菜豆腐脑:???英莲??我听错了吗?】 【古文学研究:靠,甄英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