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颈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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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医院吗?” 下意识的,今兮看她。 王灿灿和她在同时转过头,眼里无限苍凉,“我怀孕了。”可她脸上没有半分做mama的幸福,“我是来做流产手术的。” 今兮愕然:“不要它了吗?” 她摇头:“不要。” 今兮:“孩子……爸爸呢?” 王灿灿嗤笑:“那天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原本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的,那次之后,他就说,把婚礼延期吧……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酒味,烟味,香水味儿,衣服上还有口红印呢。” “多搞笑,口口声声说爱我,因为偷拍——我都没被偷拍,他就已经厌烦我了,不对,不是厌烦,是恶心我。” 今兮抿了抿唇,对别人的感情,不予置评。 “孩子,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王灿灿的手放在小腹,她的小腹很平,看不出来是孕妇,“我上个月在搬家、找工作,以为是太忙了所以月经延迟。结果没想到,上周,来医院做入职体检,检查出来怀孕了。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今兮问:“那你要告诉他吗?” “告诉,当然要告诉——”王灿灿咬牙,“等我把孩子流了,我再告诉他。你可能不知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和我说,让我什么都不用干,做豪门太太,生个儿子,幸福享乐就行。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自私、迂腐、势利、贪婪。” 她伸手擦了擦眼里无意间滑落的眼泪,深吸一口气,微笑:“好在,我认清了。找什么终身饭票,我要当我自己的终身饭票。” 今兮淡淡一笑。 王灿灿整理好情绪,问她:“我听说你要出国进修了?” 今兮说:“还没定下来。” 王灿灿:“团里都在传,出国的事儿,你十拿九稳。” 似是想到什么,她瞥向今兮,“你该不会为了男朋友不出国吧?出国进修可是好事儿,没必要为了男朋友放弃,更何况就一年,异地一年,没什么的。你看我,我现在后悔死了辞职,到处找工作,不敢回去,但是找到的演奏团,哪个比得上舞团呢?” 今兮眼波无澜:“会好的。” 手机铃声响起。 王灿灿掏出手机,“我先接个电话,有空一起吃饭。” 慌乱中,她手里的一张报告单掉落在地。 今兮叫她:“你东西掉了。” 可大厅人影攒动,吵闹声交错,王灿灿根本没听到。今兮拿着报告单,提步跟了上去,走到一半,脚步顿住。 下行的自动扶梯上,穿着白大褂的贺司珩神情清冷,低垂着眼,不经意往下扫。 而后。 四目相对。 他眼梢吊起,溢出抹浅笑。 几秒的时间,贺司珩就到她面前。 “过来看我的?” 今兮说:“不是,身体有点儿不舒服,过来看看。” 话音落下,他面色凝起,严肃道:“哪里不舒服?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挂号了没?没挂号的话我带你过去。” 问题一个接一个,急促的,上扬语调。 今兮拉住他手腕,说:“挂号了。” 贺司珩:“哪个医生?” 这她倒是不知道,拿出挂号单,递给他。 贺司珩扫了眼:“我带你过去。” 也就是那一眼,让他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那张报告单。 a4纸,打印在上面的字窄小,看的并不真切,但上面的图,万般清晰,映入眼帘。 贺司珩虽说是烧伤科的,但他是名医生,也曾流转过妇产科。他就着今兮抬起的手,仔细地看上面模糊的照片,顺势往下,看到了底下的四个加粗加黑的字。 宫内早孕。 一时间,今兮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痛感。 贺司珩捏着她的那只手,不断用力,收紧,不知是因为紧张,激动,震惊,还是因为……惶恐不安? 今兮索性将错就错,“你看到了?” 贺司珩轻轻点了一下头。 今兮:“我怀孕了,你怎么说吧。” 不过几秒,他就恢复理智恢复冷静。拿过她手里的检验报告单,最上面一行,名字,不是她的。 说不清为什么,得知不是她怀孕,他竟然有些落寞。 被拆穿了,今兮颇为遗憾:“你脑子就不能不好使一下吗?” 贺司珩声音冷定:“今兮,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今兮说:“我知道,但我可能真的怀孕了,”她眼掀开,眸光清冷,直勾勾地盯着贺司珩,淡然道,“我上次来例假,是四月初。” 这话说完,她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45章 你为我打下的江山 今兮阖眼沉睡,一觉醒来,眼前是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夕阳斜晖穿过窗户玻璃,在墙上拓下一层薄薄的橙黄色光影。初夏的风带着潮热,卷着窗帘起伏飞舞。 她动了动手,手背连着的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打吊瓶。 “醒了。” 边上,一道熟悉的沉稳男嗓响起。 今兮抬起眼帘,望向贺司珩。 她没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清冷冷的,语调无起伏,四平八稳的声线,说,“我是怎么了?” “怀孕了。” “……” 听见这个答案,她别过头,语调淡淡:“哦。” 贺司珩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怀孕?” 良久,她意识到,“原来我没怀孕啊。” 贺司珩:“嗯。” 今兮:“那我……” 贺司珩:“中暑了。” 今兮盯着输液管理低落的药液,沉默片刻,后知后觉,尴尬上涌。 黄昏渐染,在她的脸上印下斑斓红晕。 “可是我上个月例假没来,”她找补,解释,“我还头晕,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也没什么胃口。” “中暑了就这样,至于例假——”贺司珩嘴角扯起轻蔑的嘲讽弧度,慢条斯理地说,“累着了。” 今兮低低地应了声。 贺司珩在边上坐了片刻,又说:“我每次都会做措施,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怀孕?” 今兮垂着眼,被自己无知的行为无语到,她语调慢吞吞:“可能怀的不是你的?” 贺司珩被她气笑:“那怀了谁的?” 今兮:“火锅的吧,也可能是奶茶的,谁知道呢?” 贺司珩低垂的眼里溢出浅淡的笑,他帮她理了理在动作间乱了的被子,又扫了眼吊瓶,药液所剩无几,十来分钟左右,就结束了。 一系列动作做完。 房间陷入静默。 “你不用上班的吗,一直在这里陪我,不好吧?”今兮盯着被子一角,佯装镇定的语气,和他说话,只是耳根,仍旧红得滴血。 “暂时没事。” “擅自离岗,不太好吧?” “医院不查岗。” “……哦。” 眼见着对话越来越艰难,今兮忍不住,索性将错就错,扭过头,和贺司珩探讨:“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贺司珩语气无波无澜:“随你。” 他这语气,像是她看中了一款限量款包包,问他要不要买,他说随你——那种漫不在意的态度,一模一样。 一半是为了气他,一半,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今兮说:“那就生下来吧。” 贺司珩说:“生吧,我养。” 今兮:“怎么养?没名没分的。” 他终于明白她话里的别有深意,眼梢轻佻,不紧不慢地问她:“想要什么名分,女朋友,未婚妻,还是贺太太?” 今兮那只空着的手,无意识抠着被单。 “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