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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辞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尖便转身去生火。 关明溪在砂锅里放了些当归、红枣还有几片姜,倒入没过鸡rou的清水,便盖了盖子。 李衡辞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了炉子上,问道:“熬多久?” “半个时辰。” 李衡辞眼睛却错过关明溪的脸,望向窗外:“下雪了。” “嗯?”关明溪有些看不大清,轻轻踮了脚尖。 雪花飘飘洒洒,如同糕点上的糖霜一般,洁白无瑕,有的落在十人才能环抱的大树枝丫上,有的落在法兴寺的青石板,像是在为前殿僧人的靡靡之音助兴。 关明溪只觉心下都静了许多,嘴角不自觉地缓缓勾起。 李衡辞也不愿打断这幅美景,不知看的是景还是人。 “王爷,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关明溪伸着指尖指着窗外,有些欣喜。 “今年下雪晚了些,确实是晚来的好兆头。”李衡辞看她费尽力气踮脚,探着脑袋那劲儿,便拉了她的衣袖,“不是说要熬上半个时辰,出去看看。” 法兴寺香火气弥漫在空气里,脚下也不由得虔诚许多。 第61章 我娶王妃,又不是旁人要…… 这雪也不算是没来由下的,先前的狂风是在向人昭示,它要来了。 关明溪在奉恩侯府两年,从未有机会摸到雪,作为嫡女首要便是端庄示人,能趴在窗上瞧几眼都是奢侈。 她扬起脸,缓缓伸出手来,雪花落在手心倏地不见,像没来过一样。 “兴许明早,大雪便覆盖了这法兴寺。”李衡辞双手交于身后,冷不丁说道。 关明溪十指冻得通红,依旧乐此不彼:“那下山可就难了,王爷何时走?” “过两日吧!” “宫里人,还有皇城司的察子只怕是要寻你了。” “无碍。” 关明溪转了个圈,厚厚襦裙压得实实地,裙摆愣是没动一下。 “罢了,我也管不着。” 轻柔的雪花像柳絮似的,青石板上又被扫地僧打扫得极为干净,缓缓落下也未见污泥。 李衡辞看关明溪脸被吹得发红,便上前道:“回吧,等会儿该冻伤了。” 关明溪没应声,像没听见一样,脚下步子越挪越远。 李衡辞刚要抬腿跟上,便被逸风唤*住:“主子,曹皇后得了消息,已经说予官家听。” “哦?倒是快。” “官家本意要将您召回宫中,被曹皇后拦下了。” 曹皇后巴不得李衡辞多做些出格的事儿,才有了机会抓他的把柄。 就凭李衡辞的身份,私自将太医带出宫给妇人诊治,光是这点也算不得什么痛处。 “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暂且不理会。”李衡辞望着五丈外那道倩影,又道,“让人去查,关子茹是不是在康王府中。” 逸风点头,又隐身退去。 关明溪自然是看见了的,不过与她无关,便没理会。 李衡辞大步流星,直来拉了关明溪的手:“太凉了,明日多穿些再出来玩。” 关明溪破天荒的没反驳,眼睛牢牢盯着李衡辞那只手,骨节分明,有些粗糙,关节处都是小小的茧疤,同关明溪这双纤细如笋的手放在一起,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他的手尚有温度,还没被这雪天而冻得冰凉。 说来奇怪,她向来是抗拒旁人碰她的。 便是在吴家,也和巧儿磨合了许久,才准她给自己穿衣、梳妆。 更别提寻常男子,这一而再再而三自来熟的善王。 这一刻,她没有疑惑自己为何不甩开李衡辞的手,而是在心底下了决断,她要栽了。 本来李衡辞身量高,步子也迈得大,牵着关明溪便刻意放缓了步子,与她并排走着。 关明溪轻轻扬着头,看他眉间微皱,眸子里漆黑一片,雾蒙蒙地看不真切。 狭长的眼睛长在一双浓眉下,更显俊朗。 这个男人生得好看。 上次关明溪已经下过定论,而今日再看,和那日心境不同,忽觉善王不止是生得好看。 应该是察觉了目光,李衡辞侧头一看,撞上关明溪探究的眼,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二娘看我做什么。” “我看王爷生得和公主有五六分相似。”关明溪随意寻了个借口,明明天寒地冻,却觉得心上有些发热。 “嗯,一母同胞自然是像的。” “二娘和你大哥倒是不太像。” 确实如此,关明溪和吴言禄要说相貌都是不差的,可站在一起却不像兄妹。 关明溪趁机问道:“王爷觉得哪里不像?” “神态不像。” “嗯?” “他喜形于色,而你,看不透。” ——哦,气质不像。 关明溪自己在心里补了一句。 还未进膳堂,便闻得母鸡汤的香气,带着当归的清甜。 关明溪顺势松开李衡辞的手:“那些小沙弥要见了,得去佛祖跟前跪上个三天三夜。” 法兴寺的膳堂也从未沾过荤腥,要不是徐六娘事出有因,现下又无法下山,会清住持可不会松口,让他们在膳堂炖汤。 李衡辞也道:“稍后让人拾掇干净些。” 关明溪要将枸杞子还有泡好的香菇干一同倒进砂锅里,想了想又顿住,拿了一只小碗舀了半碗汤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