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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远蹙了蹙眉,正想说句“开什么玩笑”,谁想小姑娘自顾绕过他的身侧,平静地回望向那个男人,她的脸色从最初的苍白恢复了少许镇定,清浅道:”好。” 苏慕远心下空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不赞许地攥住了小姑娘的指尖,用有点受伤的语气叫嚣道:“我不好!” 就像小时候父母拿过孩子心爱的糖果,叫他大方的分给弟弟meimei一点,不愿便是不愿,就这么执拗地将人盯着,稚气又顽固。 叶轻然脚步微顿,细沙随着潮水漫过脚尖,留下粗糙的石粒,硌得人难受,但她就这么静默地站着,眸光透过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柳萍夫妇率先开了口,无奈叹道:“阿远,让meimei去吧。” 苏慕远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父母一眼,眼底写满了失望。 他任性地攥紧了叶轻然的手,死也不愿撒开。 陆衍径自无视了眼前这个约摸比他小了三两岁、充满敌意的少年,视线低柔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不敢惊扰般地柔声道:“走吗?” 叶轻然没急着应答,薄唇轻抿,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苏慕远,拇指安抚地在他手背摩挲了一下,冲他摇摇头。 苏慕远指尖僵硬一瞬,沉默良久,无声地抿抿唇,不情不愿地撒开了手。 …… 到头来,叶轻然跟着陆衍到了附近的咖啡馆,海滩上的欢愉气氛实在不适合他们两个关系这样沉重的人。 叶轻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拘谨。 换鞋子时似乎没把脚底的软沙清理干净,藏匿在某个角落叫人坐立不安。 侍者端着咖啡上来,浓郁醇厚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喧嚣唤醒周身细胞的记忆。 上一回见面尚是冬末,也是这样一杯滚热的咖啡,两人站在枝桠光秃的公园中平静交谈,那时的风很冷,积雪堆满长椅、路面,清冷又萧条,至此便不再见过面…… 陆衍垂着眉眼,汤匙小心地卷过热气氤氲的咖啡,铁匙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他平静陈述道:“那之后我找过你很久,一直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爸妈也很想再见你一面,找机会补偿你……” 叶轻然无声地握紧了马克杯,炽热的温度灼到指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低低道:“你们不欠我什么的。” 是啊,谁又欠过谁呢…… 雨夜里的那场车祸,经警方查明,罪祸在于道路红灯的失明,与两辆行车的主人没有任何关联。 事件最终就以交通行政部门提供的一笔赔款草草结束,仿佛没有人需要为这场死亡买单,除了将悲剧归结于命运,甚至无法向任何对象发出痛苦的抱怨和哀鸣。 陆家一家在车祸中也同为受害者,甚至没有任何道义上的责任帮助她,却尽职尽责的帮忙处理了所有从住院到葬礼火化的相关事项。 她应该感谢的,在车祸发生时,对方母亲于自身受伤的情况下仍能飞快拨打医院电话,让她偷来那小半个月重症病房的陪伴,不至于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陆衍抿抿唇:“我母亲一直很内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在未来全权负责抚养你到长大成人。” 他母亲从来都是个善良的人,为这场车祸导致两个鲜活生命的丧失痛苦不跌,在无数个深夜难以入眠,后悔自己为何要在那个雨夜出门,害得一个十六岁女孩从此失去幸福家庭。 事情发生时他正在苏城大学念书,母亲在车祸中同样受了不小的伤,父亲因为照顾母亲身体和帮助对方家庭应接不暇,所以让他在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回B市帮忙处理。 初次见到小姑娘是在医院,重症病房的心跳仪已经停止,屋内传来阵阵悲恸的哭声,小姑娘靠着墙壁坐在病房门口的地面,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肩膀隐忍地抽动,传来压抑的哽咽声。 从前的他并非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但这幕却深深刺痛他一般,永久难以忘怀。 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走上前,抚上小姑娘的脑袋,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哭泣,红肿着眼睛抬眸看他,问他:“你是谁。” 盯着小姑娘微红湿润的眼眶,他听见自己平静道:“我是陆衍,许岑一的儿子。” 大概就是那样刻入心扉的一眼对视,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姑娘后头,从联系殡仪馆到葬礼举办,事无巨细,以至于后来在公园见面后没有预兆的不告而别,让他几乎翻遍整个B市,却都不曾找到小姑娘的任何踪影,谁想时隔数月,会在这里重新相逢。 …… 叶轻然垂着眸,轻抿了口咖啡,口腔余味苦涩:“我现在跟阿姨一家生活,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也不需要感到愧疚抱歉。”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帮我跟许阿姨问声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什么都没做错,希望她能保重身体。” 陆衍哑然,心中一片顿滞难受。小姑娘轮廓姣好恬静,若不是那苍白的唇色,当真要被她骗去已然从父母双亡的苦痛中走出来了。 喉间苦涩,哑声道:“可以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吗?” 话脱出口,意识到有点不妥当,急急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就是……我母亲若能知道你现在安顿在哪里,定能安心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