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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为了他。 李颐听掌心摊开半天,他却迟迟不动,她便只好将钥匙塞进他的怀里:“好了,事情办完了,我回去睡觉了。” 她转身,臂弯却被人大力一拉,然后跌进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长臂穿过她的腰际将她缠紧。 李颐听惊慌挣扎:“魏登年,还有人!” 魏登年冷冷抬眼,满院子僵住的下人对上他的视线,“轰”地散开。 他态度重新温和下来,伏在她颈边道:“从毕想身上拿回来的?” 她挣扎了几下,发现压根跑不脱,只好道:“嗯。” 魏登年道:“你让我不要跟毕家父子敌对,怎么你自己倒去得罪他们了?” 李颐听道:“方才席间他就一脸不愿意的,要是我不去取来,他还不知道要赖到什么时候呢,我知道你很喜欢那间宅子。” 她笑了笑,身后的人却未出声,只是腰上被箍得紧一些,更紧一些,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 他低哑的声音缓缓道:“郡主果然顾家,还没成亲,就先亲手抢回了婚房。” 李颐听惊咳一声,一脚踩在魏登年脚背上,趁他吃痛,蹦离了半米远。 “谁说我是为、为了婚房!” 魏登年却不管这些,一副认定了的模样,笑而不语。 李颐听气得牙痒痒:“我不同你说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见她真的要走,魏登年才知惹过了头,急急堵到她面前:“小听,小听你等等,你为我要回了将军府,我也有件东西要给你。” 他伸手从颈间取下什么:“我孤身一人许多年,没什么东西可以送,唯有这一物贴身戴了许多年,虽然远不及你替我要回宅子的情意,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要是不嫌弃,收下可好?” 金色的绳子上坠着一枚黑玉,只是上面雕刻的东西不伦不类,说它像蛇,却长了一双怪异邪气的翅膀;若说它是龙,却没有龙角。 “这是什么?哪来的?”李颐听接过去细看,蟠螭黑玉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月光下,玉面现出斑驳的流光。 魏登年道:“我也不知,只是听我爹说是小时候路遇高人送来护身的。” 李颐听笑道:“什么高人,送的东西如此青面獠牙的,还怪吓人的。” 魏登年垂首:“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再送你个别的。” 李颐听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废什么话,还不快给我戴上。” 魏登年抬眸,脸上复喜,这才接过去替她系上。 这时,王霄恰好奔了进来。他匆匆忙忙,满院子的人又被魏登年赶去了别处,顺畅无比地就进来了,结果好死不死地打扰了统领的好事,六目相对,讪讪一笑就想遁逃。 魏登年道:“跑什么。” 王霄缩了缩脖子,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魏登年对李颐听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 李颐听讶然:“这么晚还有军务,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魏登年轻勾嘴角,压低了身子道:“怎么,还未过门就管起你夫君的公务了?” 李颐听:“我走了!” 他含着笑,看她逃也似的跑了,藕粉色的身影一路慌乱拐出了大门,他才终于收回目光,沉声道:“办得如何?” 王霄也恢复正经模样,单膝跪地禀道:“属下已经将统领连月来收集的毕家一众贪污弄权的证据送去了毕家作为交换,毕愁说,愿意和平共处。” 魏登年缓缓闭眼:“很好。” 王霄几番犹豫,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统领,您收集的证据足够让陛下罢了他的官职,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 魏登年冷声道:“你也知道只是罢免他的官职。他在朝中党羽众多门生遍布,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且罪不至死……只要他们停手,我愿意放下过往仇怨,从此同他们相安无事。” 王霄蹙眉道:“统领,你变了。” “或许吧。从前我只有一个人,生死都不那么重要;如今大婚在即,我便不敢再随便豁命想杀谁就杀谁,她会生气的。” 魏登年语气里稍有些轻缓的笑意。 当时他答应李颐听不杀毕家父子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真正应下的远不止这些。 “魏登年。” 远远轻轻的一声拉回了魏登年的思绪。 他猝然抬头,却看见折返回来的李颐听站在院外。 “小听,你怎么还没走?” 李颐听走近道:“要是我走了,我便不知道你为我做的这些了。我为你要回一间宅子,你便迫不及待要回赠我一个物件,你为我做的忍让怎么就一声不吭呢?” 王霄在两人间悄咪咪看了一遭,识趣告退。 “原只是忍着一两个人存活于世罢了,不值一提。”他笑了笑,伸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要是从没见过光亮,或许就是满手血腥的一生了,但是见过你后,忽然生出好多好多的不甘心。” 李颐听道:“方才王霄说你变了,其实不然。” 周家想折磨死他,他便死撑着活;毕家用权势压他,他就让自己手握权势。 被命运不公的时候,他凶狠地反咬回去,喜欢什么,又不顾一切满腔赤诚。 他从来没变,亦不会被轻易改变,他只是分得很清楚,从前要的是什么,现在要的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