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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马立刻高声附和:“听见爷说的话了吧,都别乱动!” 魏登年满意地点点头:“我今日心情好,就跟你们讲讲条件。想活,就把她放了,我留下,保你们平安离开。一百万银票没有,我身上也就二两,还有留在外头的那匹马,爱要不要。” 络腮胡子:“???” 四马赔笑道:“爷,你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要不再商量商量?” 魏登年笑了一下,忽然将脚边一块碎石横空踢起,朝着一处屋檐拍去,击中正欲逃跑的那人腰间,凌厉的力道让那人“哎呀”一下掉进院子。 魏登年吹了吹指尖的尘土,温和道:“哦,我还要提醒你们,不要妄图逃跑。我的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在她没有安全离开之前,出去就是死。” 络腮胡子方才气得一度失言,此刻捋顺了气,终于开口道:“你骗鬼呢,既然你的人就在外面,你怎么敢点引线!” 魏登年道:“试试?” 络腮胡子道:“好,就算你不管你手下,那这条街的百姓呢?你不是卺朝的狗官吗,上千百姓的命你不顾吗?” 魏登年道:“我不在乎。他们算什么,我可以让任何人去死,包括我自己。可我要她活着。” 四马战战兢兢插了句嘴:“可你要是点了那东西,她也会死啊。” “所以我这不是在和你们打商量吗?”晃动的火光在他绝艳的脸上流转,魏登年笑得像个亡命之徒,“不答应就一起死,反正我就烂命一条,比谁都豁得出去。” 院内一片静谧。 四马一只手抓着李颐听腕上的绳结,一只手死命地摇着络腮胡子的胳膊:“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杀不了他总不能被反杀吧,何况我们还有定金,换个山头东山再起啊。” 络腮胡子犹疑片刻:“你真会放我们走?” 魏登年不答,只是火折子又靠近了些引线。夜风吹啊吹,火光晃啊晃,几次堪堪擦着线头过去。 络腮胡子有一瞬间屏息:“啊呀不管了,我实话说吧,这些都不是我的人,他们主子给了我钱,让我带着这些人来杀你,他们不会听我的话。我们投降!” 说完,络腮胡子和四马立刻往边上移了好几步,跟后面的那群人隔开一大段距离。 局势瞬变,络腮胡子身后的官兵们有一瞬间堂皇。 魏登年终于正眼看向他们:“你们呢?” 无人应答。 “哦,还是不信?” 他轻笑一声,火折子贴上了引线。 “刺啦”一声,火星子循着白色引线,一路飞速上蹿。 众人汗毛倒立。 “老大我们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 “放下箭!快放下箭!都把刀丢了!” 场面一时大乱,官兵们丢刀弃箭,院内的往屋里跑,檐上的往下面跳,站着等死的也有,唯魏登年屹然不动,气定神闲,直到其中有一人喊道:“我们答应你,答应你!” 在火星子离火药管仅三寸之时,魏登年伸手掐灭了引线。 一院混乱终于戛然而止。 络腮胡子嗓子都喊劈了,惊魂未定地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念叨着:“疯子,疯子!这是个疯子!” “多谢夸奖。”魏登年轻轻浅浅地笑起来,就像盛夏里一束惊绽的夜花,可是无人敢驻足欣赏。这样绝艳的笑容,出自一个绑着火药管、随时准备跟大家一起炸成块状的男人身上,只诡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爱人本来就是赌命,在来之前魏登年便已经准备把命留在这里。 而那些来杀他的人就算失败了,左右不过受一顿责骂,所以他们不敢,他们豁不出去。 “好,既然都冷静了,现在开始,听我的吩咐。” 魏登年风轻云淡地开始说话,好像刚刚点火药的人不是他。 他指向四马:“你先送她出去,外面会有人接应;然后我要知道杀我的人是谁;之后你们可以胁着我单独出城。” 络腮胡子道:“不行,放开了她,万一你……” “不会。”魏登年眸中有一瞬间温软,“只要她还在这世间,我便也想苟活。” 络腮胡子始终坚信李颐听和他有一腿的事实:“就信你这回。” 他发了话,四马立刻去解李颐听的绳子。 李颐听还傻傻地愣在原地,方才一番变故也忘记要逃,只是定定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魏登年。 别人不清楚,但李颐听知道,魏登年有多不容易才熬下来,他有多么看重权力和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撑了这么多年,眼看要平步青云…… 绳子终于从发麻发青的腕上褪下,李颐听搓着手,却不肯走。 她问:“你真是魏登年?” 他但笑不语。 “你长得很像他,可是魏登年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豁出命去?这不对劲。” 魏登年眼中的笑意凉了两分,轻声道:“你可是在怪我来得晚了?” “也不是……我只是……”李颐听说不出来当下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她饿极的时候想吃糖蒸酥酪,可是忽然有人给她送了几十斤来,她不但不饿了,还有些退缩。 她要是接了,就要把那几十斤糖蒸酥酪全部吃完,因为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李颐听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乱想什么,脑子里思绪发散得厉害,最后道:“你来救我,苏姑娘知道吗?” --